“差不多吧。”回想起自己被omega包围、差点呼吸困难的场面,白榆心有余悸,“没办法,是哥哥让我去参加茶会的。”
阿诺德一副见鬼的表情。本来他还想再退两步,但注意到白榆脸上隐隐的疲倦神情,硬生生忍住了,选择帮她一起声讨厄尔西:“那家伙是脑子糊涂了吧,让你去omega扎堆的地方做什么?光在那儿喝茶聊天能有什么意思?”
白榆想了一会儿:“其实我还玩儿了点别的。”
阿诺德:“比如?”
白榆:“潜水、看人捉水母之类的。”
阿诺德脸上写着“你恐怕是在逗我”。
“就算你是beta,他不该鼓励你自强自立、去军部干出一番事业吗?反倒让你去捉水母?”阿诺德表情沉重地谴责道,“我知道他脑子有问题,但没想到能奇葩成这样。再让厄尔西当家做主,咱们家迟早完蛋。”
白榆:“其实也不是单纯的捉水母——算了,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倒是你,为什么这么说哥哥,是不是对他有偏见?”
“什么偏见,他一直就这样——”阿诺德忽然一顿,说道,“你叫他什么?哥哥?”然后他抬手指向自己,“你就那么一个哥哥吗?那我在什么位置?……你顶多叫他一声大哥吧!”
说着,他自顾自地下结论:“呵,我就知道厄尔西居心叵测。他想直接当我不存在是吗?”
看着不停闹别扭的阿诺德,白榆简直快笑出声来。
就算alpha之间天生不对盘,加上他们兄弟之间关系紧张,但阿诺德还是反应过激了。特别像一只毛都没长齐,就急着向首领呲牙以彰显自身力量的小狮子。
白榆笑眯眯地走近两步:“我觉得厄尔西哥哥没这个意思,何况称呼并没有那么重要。你看,咱俩年龄差不多,不如直接互称名字吧——我就叫你阿诺德,好不好?”
阿诺德不肯让步:“不行。我可比你大整整两岁。”
重点是……他活了十几年都是家里的老幺,好不容易来了个堂妹,是他们这辈最小的孩子,结果他连声“哥哥”都捞不到吗?也太不公平了吧。
“可是我想叫你阿诺德。”少女抬眼,漆黑的双眸里仿佛有水光闪动,“我听说,别人家亲密的兄弟姐妹都是直呼名字的。”
阿诺德一愣。
他忽然想起,眼前的女孩当了十几年的孤儿,而他是她仅剩的几个亲人之一。
她如今是彻底翻身了,但过去成长途中的孤独和寂寞,并不会随着地位的提升就被随便遗忘。
厄尔西把他劝回家的理由也是这个——他说,这个刚回家的妹妹不适应新环境,吃不下睡不好,做什么都小心翼翼。在这敏感的节骨眼上,阿诺德还一直赖在军校不肯回家,会让妹妹有种他不欢迎她的感觉。
阿诺德原本颇有微词,但想了想,还是取消和同学们的出游计划,老老实实地打包行李回家住了。
虽然,白榆的性格和他之前想象的有些不同……但没关系,反正厄尔西一向眼神不好,可这并不代表厄尔西之前的顾虑是错的。
看看面前这个白玉般脆弱的女孩!她只是想和家人建立更亲密的关系而已!
阿诺德张了张嘴,虽然他也很想要“哥哥”的头衔,但他却怎么都说不出拒绝的话。
于是他扭过头,语气冷淡,脖颈却微微泛出一点红色,说:“随你,你爱叫什么叫什么吧。”
“阿诺德?”
“嗯。”
“阿诺德。”
“…………”是让她随便喊没错,但也不必喊那么多声吧。
“阿诺德哥哥。”
阿诺德一惊,差点左脚绊右脚给自己来个原地摔。他脚边的金色小狮子也在瞬间弹射起跳,身上绒绒的毛发炸开来。
白榆强忍住笑意,安抚对方道:“开玩笑的,都是哥哥,我怎么会区别对待呢?以后我喊你们的时候就加上名字,叫你阿诺德哥哥……这样,你会高兴一些吗?”
“哈,谁、谁高兴了?”
您可以等自己脸不红、舌头捋顺的时候再说这话。白榆心想。
而且,精神体真的能很直接地体现出主人的情绪和好恶……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脚边那只金色小狮子已经开始绕着她的腿不停贴贴了。
第十七章
眼看着白榆神色自若地和阿诺德交谈起来, 两人明明是第一次见,对话间却颇为熟稔,管家已经见怪不怪了。
去了一趟列娜西家, 他就发现, 白榆交友的能力似乎比他印象中更强。而且,大多数时候,她的生活态度其实不能用拘谨或是小心来形容, 只要确认安全, 新世界对她来说就是新鲜又浪漫的——她大概没有厄尔西少爷想象的那么悲观、那么精神脆弱。
管家觉得自己有必要帮助小公爵改变一下他对妹妹的错误认知了。
另一边,白榆和阿诺德还在聊天:
“你整天闷在家里会不会无聊?改天我带你出去玩。”
“还好吧, 但暂时还是别带我去人多的聚会了, 每次都要花几小时认真准备行头, 有点麻烦。”
“我们alpha才没这么……咳, 没这么讲究。我们平时要么穿制服,要么套一身休闲服就能出门。你是beta啊, 又不是omega, 何必为了向他们的审美靠拢把自己弄的这么累?”
“偶尔一次也还好吧。我今天的打扮不好看吗?”
阿诺德怎么可能说不好看。但他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
“外人是不会因为你穿什么就真正敬重你的,还是要看实力说话。只要你够强, 他们自然会来拉拢你。到时候你爱怎么穿就怎么穿, 他们根本不敢多嘴一句……”
或许这就是alpha的逻辑。不,应该说是军校alpha的逻辑。
但在军校之外呢?
阶级, 身份,财富……这些才是把人分出三六九等的根据。
而白榆完全不着急, 就是因为她手上已经有一副很好打的牌。公爵后裔的身份代表她有极高的容错率,无论她这样做还是那样做, 都很少有人会站到她面前来指摘她。只要公爵家族还站在她这边,那就是一层无形的巍峨屏障。
不过阿诺德比她预料的更热心——他甚至提出要教她打架。
管家连忙阻拦:“阿诺德少爷, 您是从小练出来的,又是萨兰军校的优等生,小姐和您完全没有可比性。万一您下手太重了怎么办?”
阿诺德:“我是蠢货吗,我不知道手下留情?”
管家语塞,不好意思说就算您“手下留情”也很可能一下就把小姐送进医院里去。那到时候就完蛋了,小公爵会把他们俩的骨头都拆掉。
阿诺德却冷笑一声,明蓝色的眼眸渗出一股锋锐来:“我懂了。厄尔西说什么就是什么,轮到我就什么都不行,是吗?”
眼看气氛剑拔弩张起来,白榆插入话题:“我觉得挺好的,多学些招式防身又没坏处。我相信你,阿诺德。不过咱们要在哪里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