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天后我觉醒了血脉(153)
这就是蝉衣敢在姬瑶面前有恃无恐的原因。
她猜中了许多,但偏偏错估了一点。
巨狼利爪刺进蝉衣肩头,这具躯壳立刻为煞气腐蚀,她不由发出一声惨叫,就算不是自己原本的身体,传递给意识的痛苦却并不作伪。
姬瑶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她一向不喜欢被人威胁,蝉衣实在太过自作聪明。
不过区区妖物,杀了便杀了。
如今即便做不了陈稚,天道一时也抹杀不了她,只是需另想他法避过其耳目,于姬瑶而言,虽麻烦些,但也并非没有解决的办法。
所以蝉衣想以此为把柄要挟她,全然打错了主意。
“别杀她……”重伤的陈云起艰难开口,他双目赤红,看向蝉衣的目光分明痛恨到极点,话说出口,却是让姬瑶不要杀她。
姬瑶挑眉,看向一旁重伤的陈云起,他妹妹既是死在这只蛇妖手中,他又因何不杀她?
“你……还要做陈稚……”陈云起艰难地爬起身来,因为脖颈上那道焦黑刀痕,他每个字都说得很艰难。
他看向姬瑶:“但……你不会永远……做陈稚……”
陈云起说得不错,姬瑶不会一直是陈稚。
她是姬瑶。
“等……你不是陈稚……我会……亲手……杀了她!”陈云起看着蝉衣,一字一句开口,像是在发下最为深刻的誓言。
“我会亲手……杀了她,为吱吱……报仇!”
吱吱是他的妹妹,但……她也是。
他说过,只要她救了青阳,她就是陈稚,是他的妹妹。
陈云起向来木讷寡言,但他将每件事都记在了心中。
他很想为吱吱报仇,却不想因此伤了她。
陈云起曾经见过为天光灼伤的姬瑶,如果没有陈稚这个身份,她还能行走于天地间么?
至少现在,让蝉衣活着,是更好的选择。
他已经给她带来够多麻烦了,不该再多。
姬瑶对上陈云起的目光,他应该是最想杀了这只蛇妖的人,却偏偏选择留下她性命。
为什么?
为了……她?姬瑶有些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何感受。
林中的风盘旋着,四下一片寂然。
人真是奇怪。
“随你。”许久,她开口回道。
到这时,蝉衣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她知道自己捡回了一条命。
“陈先生,我们其实不必做敌人。”蝉衣忍着痛楚笑道,“只要些许好处,我便可以奉你为主,为你保守秘密……”
“你尽管将此事广而告之。”姬瑶语气薄凉。
姬瑶在淮都城中掀起那样大的风浪,上虞各大势力为此多次前往杏花里查探,其中情形早已为众人所知,清楚蝉衣妖族身份的人也不在少数。
要证实姬瑶不是陈稚,蝉衣唯一的证据便是自己身上的命盘。但就算陈稚的命盘在她身上,她也不可能是陈稚,毕竟两个人族,又怎么可能生出妖族来。
所以她想揭破姬瑶身份,便会先坐实她夺陈稚命盘之事。而能夺人命盘的妖物,一旦为人所知,绝无活命之理。
因此,蝉衣揭破姬瑶身份的代价,是她的命。
第一百零八章
蝉衣只有这条命能为现在的姬瑶带去些许麻烦, 毕竟只有她死,陈稚的命盘才会消散,但她显然是不想死的。
她也清楚这一点, 方才却还想以替姬瑶保守身份作为条件, 便是在赌姬瑶没有想到这一点。
可惜, 姬瑶不是她巧言能惑的人。
蝉衣心中失望,面上却并未表露太多情绪, 至少,她的命暂时不会有事。
便在她作此想时, 压制着她的巨狼抬爪退后,伸头咬下她腰间玉令。
蝉衣瞳孔一缩, 心中升起不妙预感:“不!”
但她的话, 自然无法阻止姬瑶。从巨狼口中取过玉令, 姬瑶随手将两枚玉令都掷向陈云起。
玉令悬停在他面前,那枚属于蝉衣的玉令中云气翻涌,随即疯狂向另一枚中倾泻而去。
几息后,玉令中的蓝紫之气得以更浓郁几分, 而陈云起脖颈上的焦黑刀痕也在顷刻间恢复如初。
看着属于自己的玉令中只剩一片空茫, 蝉衣双目克制不住地变为竖瞳, 看向姬瑶的眼神带着被强行压抑下的怨毒。
姬瑶自然不会在意这于她而言无关痛痒的眼神,她留蝉衣一命, 也就只是留她一命而已。
远处瘴气扩散, 风暴卷没山间草木, 姬瑶驱使着巨狼转身,向瘴气来处反向而去。
不必她多说, 伤势已经恢复的陈云起飞身跟上巨狼,没有再多看一眼蝉衣。
“我若死了, 你也做不得陈稚了!”见此,蝉衣有些气急败坏道。
姬瑶的应对实在出乎她的意料。
蝉衣原以为可以借陈稚身份之事牵制姬瑶,甚至为自己所用,不想这些打算却是完全落空了。
瘴气将要来了,她就这样离开,便不怕自己死在瘴气中?!
姬瑶没有理会蝉衣的叫喊。
她若能在这试炼之地活下来,才算留下这条命来。
瘴气肆虐,身在试炼之地的修士如被驱逐着一般,在死亡的阴影下,自不同方向奔逃向安全之地。
瘴气的范围不断扩大,一旦陷入其中,不过短短几个呼吸之间,身体便会被侵蚀风化,散做无数焦黑飞灰。
随之湮灭的,还有投射入其中的意识。
山麓野草丛生,散落在各处的石板爬满藤蔓,遍布裂痕,其上镌刻的古怪文字已难以辨认。
“为什么?”被困在诡秘阵法中的司徒银朱抬头,看着面前容貌与自己有七分相似的少女,总是噙着淡淡笑意的脸上多了些许悲色。
这些将要损毁殆尽,并无丝毫灵力波动的石板,在有人踏入其中后,竟然构成了一道堪称凶险的阵法。
司徒青鸾对上她的目光,那张与她相似的脸扬着笑:“阿姐这么聪明,还猜不出为什么吗?”
淮都城都说,司徒家的少主算无遗策,她那样聪明,还不知为什么吗?
司徒银朱没有说话,她看着眼前少女,这是她同父同母的双生妹妹,她们原该是这世上最亲近的人。
同一日出生,相伴长大,她们曾经亲密无间,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变了呢?
司徒银朱很早便知道,在她被老祖带在身边亲自教导,而司徒青鸾留在父母身边时,她们姐妹之间就不可能再如从前一般亲近。
但她终究是她的妹妹,司徒银朱从未想过,司徒青鸾会对自己起了杀念,将她引入这道凶阵中。
司徒青鸾显然早已知道石板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