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天后我觉醒了血脉(98)
姬瑶发觉,自她来淮都之后,遇见的许多人都喜欢摆出自己家世身份,但挨不挨她的揍,只会取决于他们打不打得过她。
“你想试试?”她偏了偏头,不带多少情绪地问。
只这一句话,便让闻人符离如临大敌般连退几步。
叶望秋不由笑出了声,姬瑶身后的妙嘉也忍不住弯了弯嘴角,连封应许眼底也多了几许笑意。
这位国君公子看着高大,胆子却着实不大。
闻人符离自觉颜面尽失,阴着脸扫过在场几人,却是不敢再多说一句,强撑着不失态,带着众多仆婢灰溜溜地出门去。
“符离公子。”
封应许突然开口,闻人符离看向他,脸色略微好转几分,难道他是改变主意了。
“还请将这些礼物带回去。”
闻人符离的脸色再度暗了下来,他示意众多仆从挑起地上礼物,既然他们如此不识趣,自己也不能便宜了他们。
看着闻人符离匆匆离开的背影,叶望秋高声道:“符离公子,别忘了你的刀!”
闻人符离连头也没有回,走得更快了,他如何又缺一把凡刀!
钦天,封应许,陈稚,他记住了!
还是慢行一步的门客看了看姬瑶,小心将墙上长刀取下,命仆从带走,跟上了闻人符离的脚步。
而闻人符离刚出钦天,便正好遇上前来看热闹的闻人明襄,在她身旁正是越氏春宴上,出手整治过李幸的执棋少女司徒银朱。
二人自幼相识,年纪相若,修行资质也都属上佳,拜入千秋学宫后虽未在同一学派,关系也并未受到影响。
看着他身后原封不动又抬了出来的礼物,加上闻人符离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的脸色,闻人明襄不用猜也知,他必然在钦天吃了个大亏。
“明襄见过兄长。”闻人明襄含笑向他一礼,“兄长今日如何有空回学宫?”
这却是明知故问了。
闻人符离冷觑她一眼,却是一语未发,黑着脸带人离开。
闻人明襄慢条斯理道:“看来二兄这回气得不轻,竟连摆出兄长架子教训我也顾不上了。”
生母出自桓氏,闻人符离向来瞧不起宫婢所生的闻人明襄,即便她的修行资质远胜于他,闻人符离也认为她不及自己半分尊贵,更没有资格争夺尊位。
“不知是不是又是那位陈姑娘?”司徒银朱含笑道。
闻人明襄回忆起自己在陈氏见过的少女,颇有几分赞同这个猜测:“大约也只有她,能轻易将世族之人气得跳脚。”
便如当日的赵麒。
不知这一回,她是如何让她这位自视甚高的兄长吃下这闷亏的?
第七十章
上虞王宫中, 闻人明襄走入内殿,一身红衣灼如耀阳,明艳不可直视。
她含笑向桌案后正在批复竹简的闻人骁一礼:“君父。”
“未至休沐, 你怎么回宫了?”闻人骁示意她起身, 口中问道, 手中朱笔不停,在竹简上做出批复。
“我回来找卷兵书, ”闻人明襄行至他面前坐下,“君父在看什么?”
她修行的正是兵家道统。
因一向得闻人骁宠爱, 闻人明襄此时也不必过多在意礼数,径直坐下。
将批复好的这卷竹简扔在桌案上, 闻人骁语气有些冷:“不过是有人还不肯认输, 仍将东境武道势力视作自己囊中之物。”
身为国君之女, 闻人明襄对上虞局势再了解不过,之前数年间,东境武道势力一直被控制在赵氏手中,东境武道魁首孤梅, 当年正是赵氏麾下门客。
这本就是一场局, 孤梅父子, 柳复白,都是局中不自知的棋子, 背后是王族与赵氏的博弈。
封应许阻击孤梅本是自身意气之举, 但在赵氏看来, 他所行皆出自闻人骁授意。尤其在芦苇荡一战后,闻人骁顺势改变计划, 召见搅局的封应许,有意推他上位, 更是令赵氏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赵氏当然不会甘心将经营多年的东境武道相让,但闻人骁同样布局多年,以他性情,若无把握,也不会轻易动手,是以赵氏几次反扑都未能掀起太大风浪。
闻人明襄知道,这不是现在的自己能插手的事,她没有多问,顺势说起另一件事:“那君父可曾听说,陈氏的陈稚原来也识得您新册封的武道宗师,似乎还因她赠石,封先生才败了孤梅。”
想也知道,赵氏得知此事会如何气急败坏。
赵麟被射伤的左眼似乎已完全废了,赵麒上门又没讨到任何好处,将要接管东境武道势力的封应许又与她相识,偏偏她待在千秋学宫,赵氏轻易还动不了她,不知心中如何憋屈。
闻人骁看了她一眼:“你似乎对她印象不错?”
闻人明襄没有否认:“这上虞敬畏三大世族更甚于君父您,如陈稚这般敢无视赵氏权威的,实在少之又少。”
上至世族权贵,下至庶民奴隶,三大世族的指示,甚至比闻人骁这个国君的旨意更有用。
听完闻人明襄的话,闻人骁意味不明道:“只怕她不仅不敬三大世族,对王族也无甚敬意。”
闻人明襄笑道:“君父说的是二兄的事?”
“大夏龙雀已然认主,这样的凶煞之刃,他还是不要碰为好。”
最后几个字中明显带了些轻嘲意味,闻人骁却并未责怪她对兄长的态度。
“君父可是要为二兄斥责陈稚?”闻人明襄又问。
闻人骁语气淡淡:“他自取其辱,与寡人何干。”
听到这个答案,闻人明襄丝毫不觉得意外,君父从来不会做不必要的事,何况现在的陈稚对他来说有很大用处。
有些事心中清楚便好,不必说出来。
她笑了笑,又道:“不过前日越氏宴上,陈稚与那位李上卿似乎也有了龃龉。君父,若是乐阳君知道,不知会不会对她不满?”
闻人骁没有回答,反而道:“很少见你如此关心一个人。”
闻人明襄耸了耸肩:“倒也不止是因为陈稚,银朱当日也去了越氏,那位李上卿行事颇有不端,还动了司徒氏的产业,是以银朱便也小小回敬了一二……”
司徒银朱与闻人明襄自幼交好,此事闻人骁也很清楚。
他拿起一卷竹简,只道:“不必管他。”
这个他,指的自然是李幸。
“可他是乐阳君亲自举荐……”
事关乐阳君,便轻忽不得。
深知其中内情的闻人骁只说了一句:“不过是国师与乐阳君的一个赌约,无须在意。”
大人物的一个赌约,便可叫身份微贱的庶民摇身一变,成为地位尊崇的一国上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