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执的，愚蠢的，知道和公主不合适还偏要凑上去的小矮人。
黎湫眼睛一亮，像小孩说悄悄话一样小声问她：“你真的决定好了吗？她也在宁城吗？”
董珂扬着下巴笑，势在必得的模样。
“决定好了。”
“她不仅在宁城，我还住她隔壁。”
“……”黎湫捂住嘴无声惊呼。
“你就等着收我的结婚请柬吧。”
“好啊。”
黎湫点点头，他说：“我特别希望你成功。”
——
黎湫和董珂聊了一下午，晚上还一起吃了饭，回去已经是八点了，他没让董珂送，说要自己回去。
其实他只是期盼着能在路上碰到一个人。
那个总惹差等生不高兴的优等生，那个也许还在等待swan更新的1233915，那个和公主不合适的小矮人。
那个只有一点喜欢黎湫的晏鹄。
但黎湫觉得这很异想天开，在那个公交站总是能碰到晏鹄是因为晏鹄经常在那边谈生意，能碰到的概率大。
可是在这条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在这条他甚至不知道晏鹄是否有曾路过的街道上，在熙攘的人群里，他碰到晏鹄的概率又是多少呢。
是几万分之一，或者更小。
或者更小吗？
黎湫在人群里踽踽地走，视线从每一张陌生的脸上晃过去，但始终都没有看到那双熟悉的眼睛。他已经尽力放慢脚步，他有些后悔那天没有和晏鹄说晚安了。
要是能碰到。要是能碰到。
要是能碰到的话，他就和晏鹄说晚安。
可是他没能碰到。
黎湫眨眨酸涩的眼，又吸了吸鼻子，弯下脖颈不再抱有希望。等他终于慢吞吞地走到小区门口，那双熟悉的男士皮鞋却再次闯入视线。
他一愣，目光一寸寸地往上移，直到望进那双他一直在渴望的眼睛。
没有在路上碰到，却在他家楼下碰到了。
因为没有相约，所以只好等待。
他在路上寻找晏鹄，而晏鹄在他的终点等他。
黎湫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还好天黑了。
晏鹄低头看着他，因为比他高大太多以至于挡掉了所有小区内投来的光亮，将他笼罩在一片黑影里，不得挣扎与逃脱。
“你今天去哪里了？”
晏鹄的表情看不清。
黎湫觉得他语气不对，没有开口回答。
晏鹄等待了一会，等不到他的答案，于是往前一步，更深地将他笼罩进那片黑影里，问他：“你去找她了？”
黎湫懵了片刻：“……谁？”
晏鹄也不回答他，只是又问一遍：“你去找她了？”
他立刻明白过来。
晏鹄还是派了人跟着他，甚至连他见了谁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他顿时冷下脸来。
“嗯。”
而晏鹄仿佛根本不在意他的冷淡，只固执地一遍遍反复地问他。
“你去找她了？”
“……嗯。”
“你去找她了？”
“……”
黎湫疑惑地皱起眉，下巴又抬高了些，有些烦闷地抿起嘴唇，不知道晏鹄到底想干嘛。
晏鹄在他这样的表情下停止了那个问题的重复，安静了片刻又问他：“为什么？”
他更深地皱眉：“什么为什么？”
“你不会主动来找我，只会在下雨天去公交站，但你可以主动去找她。”
“……”
黎湫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晏鹄今晚却异常的固执，非要在这个问题上得到一个答案，不肯退让。他又走近了一步，逼得黎湫不得不后退。
但刚一抬脚，就被晏鹄抓住手腕，不准他后退。
“为什么？”
黎湫内心莫名的不安，他捏紧手指随便找了个理由：“我去找她借钱，不可以吗？”
这个理由却让晏鹄更不满意了，答案完全错误。晏鹄也皱起眉，黎湫感受到他抓着自己的手在发抖。
“钱？为什么要借钱，你出什么事了？需要多少钱？那些都不够吗？”
黎湫知道他指的是哪些，便道：“那不是真正属于我的。”
“已经转到你名下了，你签字了。”
黎湫不理他，他手指攥得更紧，声音低了几分，像是压着情绪：“好，那为什么不能找我借？”
“我……”
黎湫刚要回答，就被攥着手腕朝晏鹄的车边走，晏鹄打开车门从车里找出自己的钱夹，抽出几张银行卡塞进他手心。
“这些加起来有……”
“我不要。”
黎湫翻过手心把卡全部还给晏鹄。
“和你有关的钱我一分都不想要。”
--------------------
燕子真的急了??他醋了????湫湫不是故意说狠话的??
第30章 答案
晏鹄僵在原地。
黎湫抿起嘴唇，话音落下的瞬间他的内心就开始后悔，并惶惶不安起来，他不该说这种话，虽然他真的不想要晏鹄的钱，可他也不该把话说得这么过分。
他为什么又这样。
晏鹄一直没有再说话，不知道是哪里的灯亮了，黎湫终于看清了晏鹄脸上的表情。
很安静地望着他，眼神看起来落寞而受伤。
黎湫有些心虚地移开视线，不敢和晏鹄对视。
就这样，两人一直沉默着，都不敢去碰被撕开，在流血的伤口。黎湫感到愧疚而难过，想和晏鹄说晚安，来表示歉意并就此揭过，因为他真的没勇气去问晏鹄是否因此受伤。
可晏鹄敢，晏鹄要。
晏鹄还抓着那几张卡，他俯身逼近，黎湫想后退，后背却抵上车门，只闻得见那白松香逼得越来越近。
直到他们鼻尖都快要挨上鼻尖，晏鹄那股与生俱来的压迫感让他觉得有点难受，快要喘不上气，他以为晏鹄生气了。
“黎湫，我哪一步做错了？”
下一秒，晏鹄却这样问。在极力的压抑下声线有些发哑，他不解，难过，委屈，失落，可就是没有生气。
黎湫愣在那，不懂晏鹄为什么这样问。
“我哪一步做错了？”
“为什么？”
“我哪一步做错了？”
似乎是真的很不明白，但又真的很想要明白，于是在黎湫的沉默里反复地小声问着，问到黎湫觉得他其实没有在等自己的答案了。
晏鹄只是在逼问自己。
逼问自己为什么做错。
黎湫的心脏剧烈跳动，甚至开始耳鸣，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是什么样的情绪，只是真的很害怕，觉得晏鹄又要躲着不见他。
晏鹄一做错事就会躲起来不见他。可现在他们离婚了，要是晏鹄躲起来了，他要怎么才能找得到呢。
黎湫突然伸手抓住晏鹄的手腕，尽量平静地开口。
“好朋友一起吃饭不是正常的吗？”
“没有借钱。”
解释完这两句后，黎湫不知道还要说什么，他深吸一口气，做了结尾：“回去吧，早点休息。”
“……晚安。”黎湫说。
晏鹄还是靠得很近，呼吸变得很急促，虽然感受不到晏鹄的信息素，黎湫也还是察觉到了晏鹄的不对劲，他迅速松了手，想推开晏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