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嫁个北宋公务员(54)

终究还是不能不在乎啊,终究还是要跟一个已经不在了的人,争风吃醋。

然而,如何争?拿什么争?

在陆子期的心中,她是什么呢?一纸婚约,一份责任,一种习惯,一个不得不去接受的人生伴侣。

从头到尾,他从没有表达过对她的情意,不是吗?从头到尾,一直是她在唱独角戏,在死乞白赖地缠着他,不是吗?

他其实已经做得够多做得够好了,她不该再奢求不该再奢望不该再执着于是否有同等的爱回报,而是应该摆正心态,努力去好凌儿的母亲,他的妻子。

谁让她先爱上了呢?既然爱了,又何须再去计较那么多呢?她有的是时间,总有一天,总有一天……真的,会有那一天么……

那样的深情,那样上穷碧落下黄泉也不改亦无悔的深情,他还会再有么?她还能得到么?如果没有了,如果得不到……

眼睛好痛……

闭了眼,低了头,蜷起膝,把自己埋进臂弯里。

不想了不想了,不去想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了。认认真真过好每一天,才是最重要的。爱是给予,不是索取。付出,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情。回报,只是浮云啊浮云……

呸呸呸!去死吧!让这些个屁话骗鬼去吧!

她宋小花不是圣母,从来都不是!

她妒忌她吃醋她难过她伤心她想喊她想哭……

她真的很想哭啊,可为什么就是哭不出来?眼泪呢,通通都被蒸发光了一滴也不剩吗?泪腺闭塞了吗泪孔堵住了吗?

周围好安静,仿佛全世界只有她一个。

爸爸妈妈……哥哥嫂嫂小侄儿,我很孤单……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很多人说要虐,于是开始了……飘

第四十三章 放弃

古亭外,金黄的落叶在相对默然的两人之间片片飞舞,不远处,两匹骏马并辔而立。

片刻后,沉寂被打破:“你去找她了?”声音清朗,语调和缓,听不出任何情绪。

“你准备去找她?”不答反问,略带沙哑的嗓音带着浓浓的讥诮。

眉头一皱,狭长的眼睛上挑得越发明显:“回答我的问题!”

秀眉一扬,同样的双眼习惯性微微眯起:“是。现在换你回答。”

“不是。你找她做什么?”

“交给她一样东西。你在这儿做什么?”

“随便看看。什么东西?”

“与你何干?”

静默。

少顷,一个女子的笑声渐渐响起,由小而大,由低而高,惊得树上鸟儿齐飞,一旁的马儿不安,耶律平花枝乱颤几难自已:“你何时竟成了个畏首畏尾之徒?想问什么就大大方方的问!”

元昊的瞳孔略一收缩,脸上挂起了笑,眸子里却寒芒一片:“你可有伤她?”

笑声骤歇,面色冰冷:“我若伤了她,你待如何?为她报仇?你敢吗?你有这个资格吗?”

笑容扩大,寒芒愈盛:“你想求证?不妨试试看!”

耶律平一双凤眼中讥诮渐掩,悲哀泛起:“你,终不如他。”

那个决然说出‘杀妻之仇,不共戴天’的温润男子,那个坦荡面对情之所钟心之所系的磊落男子。

如果,他只是个小小的知县该有多好,那样,她便可以不管不顾的强行与他在一起。即便用骗的用抢的用掳的,只要能与他厮守,哪怕用一生去承载他的恨意也在所不惜。然而万没料到,他竟会有那样的家世背景。她,终是做不到因了一己私欲而拖着整个大辽一起陷入泥淖。

一个知县的生死荣辱无关紧要,懦弱的宋廷绝不会为其而破坏了眼下小心维持着的虚假太平。可他,不一样。若当真由着性子,则后果极有可能便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满盘皆乱。

那日在林中,是真的想一箭射死在马上悠然而乐的女人。以妻子的身份与他光明正大共度一生,她凭什么?!

听到他如此决绝的说出那八个字,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既然得不到,那便索性毁了!

掉转箭头,将这个自己永远无法拥有的男人杀死,然后,以命相抵。到了地府,没那么多凡尘俗务的纠缠牵绊,就不信不能与他做一对鬼夫妻。大不了,挑翻了阎王殿,逼着阎王主婚也就是了!

然而,又如何下得了手。

毕竟,是自己深爱着的男人啊……

罢了,得不到,毁不去,除了放手还能怎样?

但是,于心不甘。

笑着祝福所爱之人与别的女人双宿双栖白头到老,是无能痴傻之辈才会做的蠢事。不种下点祸患,岂对得起自己这颗错付的痴心!

“你知道,男人和女人的不同点在哪里么?”

元昊不知从何答起这没头没尾的一句问话,便只斜挑了眼,保持沉默。

耶律平却像是并不打算从他那儿得到答案,轻轻一笑,自顾自往下继续:“你去查陆子期的来历身份,关注的是他背后家族的势力在将来的博弈中所能起到的作用。而我,则只关心他亡妻养的一只貂儿。”

说完,径直转身走向坐骑:“你放心,我没有动她一根手指头。不过我建议你,不要在这里自欺欺人的装作看风景了,现在,是你趁虚而入赢得佳人心的最好时机。”翻身上马,执缰拨转马头:“我在大辽等你!”

语音未落,红衣黑发已绝尘而去。

枯叶,落得更急,更密了些,为那抹蓝色平添了几分萧瑟。

在这亭子里,有两个人相拥的甜蜜。在这亭子外,有两个人执手的身影。

为什么要在此处流连,是为了要把那张满是灿烂笑容的面容记在心底,还是为了要迫得自己放弃,不再去打扰那份不属于他的幸福?

放弃……

他的生命里何曾出现过这个词?!

耶律平说的对,她是拼命争取过到了最后不得不放弃,而他,却从未向前进过一步就主动要放弃。所以,他比她可悲。

摇头轻笑,满是自嘲。

可悲……

在这个局里,谁又能比谁更可悲?

这几日其实并没有什么要紧的事,也并没有离开‘北崖’境内,只是多在边远城郊出没,陪着耶律平去猎一只极其罕见的白貂。

他跟着她一起不眠不休穿梭于密林,跟着她发了疯似的寻找猎物,看着她活捉了那貂儿之后掺杂了太多复杂情绪的喜悦,看着她明明想以利刃剥皮拆骨却最终割了一撮尾毛便将之放生。

她说都是这只白貂害得陆子期受伤,所以一定要杀了这畜生。她又说如果不是这只白貂自己就不会认识陆子期,所以功过相抵还是不杀了。

其实,不过是不忍,还有不悔。

不忍伤害陆子期想要保护的,不悔将毕生的爱投入一场绝望的情感。

她说这一辈子都不会再爱上别的男人了,她说反正你也不在乎。

是啊,不在乎……

他所在乎的从来就不是儿女情长,女人对他来说,不过是生命里的必需品,还有,博弈中的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