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怜水袖轻甩,娇嗔着坐到一旁椅子上,桃花眼胡乱抛着媚眼。
廉宠继续讨好道:“我知道这事情侮辱了您身为不婚主义者的专业和权威,可这对你寻花问柳的职业生涯不会造成本质的冲突呀。”
“你有没有人性哪?”楚怜总算恢复正常,盘腿歪在椅子上,郁闷道:“娶回来当老婆了还怎么好聚好散,这公主一辈子要毁了。这不符合我怜香惜玉的作风,是我人生的一大污点!”
廉宠嘴角抽搐,拉过椅子反坐在他面前,讨好道:“那你就和她契约婚姻,互不干涉,大家作作名义夫妻,回头各找各好。”
“契约婚姻?”楚怜怪声,一巴掌呼来,廉宠咬牙顶住,脑门狠狠挨了一击,“你丫小说看多了吧!这什么时代啊,何况人家还是和亲的公主,我跑去跟她说你红杏吧,她还不扭头一触柱一摸脖玩完了!”
廉宠愣了愣,问道:“真的会这样?”
楚怜瞪了她一眼:“你以为我之前没好傻好天真过?”
“那怎么办?”她搔搔头:“我还说回头召集后宫,让她们统统改嫁,这样是不是也会逼得很多妃嫔走投无路啊?”
“废话。”楚怜没好气应道。
这下换廉宠纠结了。
虽然她也不是一个良心大大好的人,但女人何苦为难女人。让她妥协与其他女人共侍一夫?那宇文殇马上就得太监。让那些女人孤老后宫?简直是灭绝人性。让她们自行改嫁?她们又要玩自杀。天哪,这该如何是好?
第一次,廉宠对于宇文殇过去几年的种马行为产生了巨大的愤怒。
他娘的,你自己惹出来的烂摊子,让我来给你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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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怜象征性地作为娘家人在新娘出嫁前给与了慰问——其实对于廉宠这个早就泼出去的水,他一点依依惜别的感觉也没有。唠嗑了两句,连礼物都没准备,就要打道回府。
廉宠对此表示异议,他两手一摊:“我连整个楚氏都送给你了,你还想要什么。”
廉宠顿时无语。
他忽地想起什么,凉凉道:“我的七星纯阳剑呢?”
廉宠立刻打喏:“老佛爷吉祥,老佛爷慢走,老佛爷不送了,老佛爷拜拜!”
“WK!那可是先帝御赐的!”
廉宠迷茫着无辜眼神顾左右而言它。
楚怜愤愤不平离开雍凰宫,低调而隐蔽地行进,眼看皇宫最最偏僻的玄靖西五门近在眼前,他松懈下来,大摇大摆转过高墙,一道深色灰蓝太监总管打扮的身影似在此恭候多时。
手持拂尘的张经阖与楚怜打了个照面,毕恭毕敬行礼道:“奴才叩见秦王殿下。”
楚怜呼吸微凝,不动声色,镇定地看着张经阖。
“皇上要召见本王?”他有了最坏的打算。
张经阖微微一笑:“秦王不要紧张。皇上并没有要召见王爷。”
“哦?”楚怜挑挑眉,开始捉摸张经阖的道道和自己的筹码。
张经阖御前侍奉二十六年,连逆龙帝的心思都能揣摩出三四分,也怎会看不出楚怜的想法。他再次轻笑开口:“秦王,就算借奴才天大的胆子,奴才也不敢有旁门左道的想法。奴才在此,只是代陛下传一句话。”
楚怜暗叫不妙。论权谋心计,他在这帮成精的政客面前毕竟太生嫩,刚才心思一转的样子肯定会被张经阖回去详细禀报给皇帝。不知道皇帝又会怎么看他。
自逆龙帝离开云州秦王府,他便察觉到周围监视的人陡然增多。自揭身分后,表面看来相安无事,可他的楚记盐行立刻就出了问题。
官盐独营,那是一本万利的事情,当年楚氏发迹始于盐行,靠的就是宇文烨的太子身分幕后操纵,官商勾结。这些年来逆龙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坐大,可这种皇帝一人只手遮天的封建社会,管你富甲天下还是富可敌国,要死要活还不是一句话?
前些日子他到金门关后才知道,短短七日之内,楚记盐行的生意被枝春谢家吃掉了三成。当今天下谁有这么大胆子敢与秦王宇文烨撑腰的楚氏叫板?何况还真能影响到那些官员将盐营权交到谢家手中?
不仅如此,几天前顾涵手下的暗人传来消息,称有传言说谢家得到了凌波微布的商业机密文书。这些年来他与几个大老板之间的书信,都是采取密码,涉及到数字部分还是他私授的阿拉伯数字,这样的文书就算落到别人手中也不过废卷。可顾涵的意思,谢家那边最近有动静,恐怕是真的知道了什么。当今世界,能知道密码学与阿拉伯数字的人……这事情,与他定也脱不了干系。
答案只有一个:逆龙帝在警告他。
从一开始他就不敢小瞧这男人。当着小R什么也不说,背地里一边掣肘他的生意,一边安个女人逼他告别单身生涯,防他跟防贼一样。
恐怕在那个男人心中,他这白白捡来的大舅子,就是用来给某天心血来潮开溜的小R杀头祭血的人质。
楚怜微敛桃花眼,恭敬回应:“烨恭聆圣训。”
张经阖不动声色道:“皇上让奴才转告王爷,以后若要进宫探望娘娘,尽管大大方方从神威门走,别把这禁宫内院当做耍子,否则,刀剑无情,休伤了“兄弟”间的和气。”
楚怜面色微沉,拱手道:“臣领旨。”
张经阖亦微笑回礼:“如此,奴才先行告退了。”
“张公公慢走。”
张经阖又揖了揖,抬首笑道:“秦王,请恕奴才多言。皇上的底线在哪里,秦王可须得时刻铭记于心哪。”
望着张经阖离去的背影,桃花眼不屑地挑了挑,妖媚面容勾勒出一丝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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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民间结婚,还能图个洞房花烛夜,这帝后结婚,却绝对是摆给别人看的。廉宠捉摸来捉摸去,这接下去七天她的生活就一个字总结:
拜。
一方面得养精蓄锐面对接下来的考验,一方面明天估摸半夜三点她就得起床打扮,因此天刚黑她就早早休息。可人越到这种时候,就越不容易睡着,都快子时了,她还顶着个大眼望天花板,满脑子的结婚流程。
门吱嘎一声被推开,廉宠立刻敛目装睡。
走路无声,在皇宫畅行无阻的,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谁了。
靠靠靠,一个晚上都等不了,大哥你有没有这么着急啊!
床前荫翳遮蔽,男子熏香撩人,气息渐渐靠近,微凉大掌轻抚上她额头,另一手探入被褥,捉起细腕,往上握紧纤手,靠于脸颊温柔摩挲,手指时不时撩过她无名指上的龙舞泣凤戒。
黑暗中,他的低述如冰泉潺潺,细腻凉人:“你若真睡着了,朕现在应该被你拿刀架着脖子……”
嘴角微动,她抽回手去,转身背对,把自己蒙进被子:“我没看见你没看见你我没看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