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什么?”她将树叶拿到嘴边碰了一下,突然又拿开偏头对余谜问道。
“随便。”余谜跑上秋千,一脸的信任和无所谓。
“现在是三月……”拂了拂叶片上的尘埃,凝目眺望着湖边的那一排垂柳说道:“那我就吹支江南小调吧。”
“好……”余朵点头如盘算的应着。
余朵回过身,伸手温柔地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感到十分的窝心。
之后便收回手,一心一意的含着叶片吹凑起来,翠绿的叶片,嫣红的嘴唇,那颜色分明地令人赏心悦目。
随后,一串串悦耳的音符,至她一扇一合的红唇间缓缓流淌而出,悠扬婉转的曲调,仿若天上轻轻漂浮而过的流云,让人心情荡漾,柔情满怀。
湖边千丝万缕的垂柳,仿佛也被这美妙的曲子所感染,轻舞的枝条在风中舞的格外的欢畅妖娆,好似因歌起舞的翩翩美少女。
玉女添丁(26)
“姐姐……”
“哼,虽然不知道吹的是什么,但是勉强还能入耳。”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很突兀地在身后响起,很不巧地打断了余谜想要赞美的话语。
那声音低沉清冷,仿佛秋寒冰凉的湖水,冷冰冰的带了些傲慢和无礼。
余朵和余谜同时寻声望去,不远处美伦美幻的假山旁,一个身穿月色长袍的男子静静的立在那里,袍角被风轻轻撩起,阳光洒落,将他沐浴在那一片浅金色的光影下,高大挺拔的身影仿佛神祗归来。
风动处,树影婆娑,那影子斜投在他脚下,与地上他的影子紧密纠缠在一起。
虽然离的有点远,看不大清相貌,但从那清奇的轮廓,也不难猜测出他的相貌,应该也是俊朗不凡的。
余朵一心只想着跟儿子玩,之前也没注意到他,不知他站在那里多久了。
“我姐姐吹得那么好听,你怎么能这么说,你这个叔叔真不懂得欣赏!”余谜十分不依,他那样说自己的老妈。
“比起你姐姐的曲子,我倒觉得你这个小子说话的声音都要强过她。”男子边说边走了过来。
近了,余朵终于看清楚了他的相貌——
他的相貌果然是俊朗不凡,一双剑眉斜飞入鬓,浑身都张扬着一股不怒而威的霸气和威慑力,目似朗星,璀璨耀眼,灼灼生辉,唇若琼花,花瓣点缀,色泽莹润,浓淡适中,挺鼻如削,抿唇浅笑时稍显邪气。
“孟浩!”余朵捂着嘴唇,惊的在心中大叫着一个男孩的名字,心中为眼前突然出现的男子那曾经熟悉的面容而震惊不已。
看清他相貌的那一刻,心里像被什么狠狠地揪了一下,心口禁不住隐隐作痛起来。
孟浩,那个活拨,帅气的大男孩,已成为她余朵今生永远掩埋心底的痛。
那一年,她十八岁,懵懂无知,她看到了他与另一个女孩拥吻在街头的画面,以为他背叛了自己,上前狠狠地扇了他两个火辣,响亮的耳光,可是疼在他身,却痛在她心。
玉女添丁(27)
可就是三年前,她已将他彻底忘记的时候,那背叛剧目的女主角,却来告诉她,孟浩死了,是得绝症病死的,而当初他拉着她拥吻在街头,也只不过,是做的一场戏给她余朵朵看,为的是要隐瞒自己将不久与人世的事实,不想令她太过悲伤。
那一次,她赶到他的墓碑前哭了个惊天动地,她好后悔,却是再也没有机会补救,她好心痛,却怎么也唤不回他的一点音容。
那一天,她跪坐在他墓碑前哭了一天一夜,哭的声音沙哑,泪干,几乎泣血,也就是从那一天开始,她悄悄关上了自己的心门,再忍不下任何一个男子走进她懊悔,装满他的心。
前三年,后三年,一来一去,竟然六年就那么的轻易而过,而她仍旧是孑然一身。
见她到了适婚年龄,却一直都不曾交男朋友,家里的老妈都开始为她着急了,可她依旧像个没事人一般,无所谓的混着。
不是不想处对象,只是一直没有找到那个对味,情意相投的人罢了。
“你那是什么表情?”男子走近,俊眉蹙起,眼底悄悄闪过一丝不悦,在看清余朵的样子时,心底微微起了一丝波澜,脸上却仍不动生色。
“朵儿,你过来!”恰巧这时,那月天影不知何时也走了出来,站在不远的一颗花树下,轻声细语地唤着那无故眼眶泛红,几欲掉泪的余朵。
“姐姐,这个叔叔真讨厌,竟然说我姐姐吹的曲子不好听。”余谜从秋千上跳了下来,直扑月天影怀中而去。
“姐姐,你方才听到了吗?我姐姐吹的曲子是不是很好听?”
“我没听到。”月天影亲切地笑着,爱怜地摸着他的小脑袋。
其实,他在说谎,他方才一直都站在一旁静静的听着,他想不到,这笨笨的女人,竟然还有这么一处长处,那小曲吹的确实不错,连他都听的有些入了神。
玉女添丁(28)
原本沉浸在伤心过往的余朵,这会终于被月天影的叫声稍稍拉回了些心神,抬手尴尬地抹了抹眼角的湿润,吸着鼻子,有些不耐烦的对他问道:“叫我干吗?”
嘴里虽问答应的有些不情不愿,但腿脚还是磨磨蹭蹭的慢慢向他移动了去。
花影飘香的树下,月天影妖冶的眸子聚然一冷,顷刻却又恢复如常,对着她温柔的笑道:“你看你这傻丫头,无缘无故的哭什么?”边说边拿出丝娟在她眼角轻轻擦了擦。
脸上笑的一派温柔妩媚,眼底也逐渐浮现出少见的关切和柔情。
余朵身子一僵,心中警铃大作,他……他……想干吗?怎会如此好心?水眸微眯,十分诧异地望着他。
而月天影却只是温柔带些许宠溺地笑睨着她,故意打趣道:“哭的真难看!大花猫!”
你才大花猫!余朵呆愣了N秒,随即一把抢过他手里的手绢,负气的道:“我自己来!”胡乱擦着的时候,却仍不忘拿迷惑的眼光三不五时的瞅他。
老天,她不是在做梦吧?一向邪恶带毒的妖孽,今天怎么突然变性了?难道是刚刚在哪里把脑子撞坏了?
对,一定是这样,撞的性子大变。
不然,怎会如此温柔体贴。
她们这边主仆情深,凝神对望,心思却各异。
而那边,长的像孟浩的男子已经慢慢走了过来,抬起一双深幽寒潭般的黑眸,随意地扫了扫在场的两个大人和一个小孩。
最后却将打量的精锐目光停留在月天影的身上,忽尔勾起唇角似笑非笑的静静看了他一会,瞧了那么一会之后,才稍稍扬眉开口道:“这位是名满京都的蝶衣姑娘吧!果然颇有几分姿色!”
这话咋一听,全是赞美的词句,可细听之下却又全是嘲弄与讥讽,带着鄙视与看不起的味道。
“正是,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月天影但也大方沉得住气,脸上不见分毫怒意,扬起精致绝伦的脸,妩媚动人的一笑,那笑宛如百花绽放,千娇百媚,风情万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