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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R.G(9)

作者: 剑走偏锋/神奇兔 阅读记录

“烦。”袁野并未恼火,一声‘烦’透着的是股子亲劲儿。

宋天明看向袁野,他们认识这么些年,不知为何岁月的痕迹只独爱他一人——袁野还像学生时代一般,带着难得的淡定与不经世事的从容。

宋天明与袁野结识于大学时期。他们总选择同一间琴房,他来他走,每每擦肩而过。独有一次,袁野忘了琴谱,宋天明追上去交还给他。然后,他们熟悉了起来,时常凑在一起聊一聊音乐。但始终,他们于生活之外并不太了解彼此。袁野成名时期很早,作为一流的钢琴手,赢得过太多的赞誉,却于鼎盛时期销声匿迹。他们再见到,爱笑的袁野再也不笑了。若不是宋天明几次三番恳求他来演绎自己的作品,宋天明笃定袁野是再不会抛头露面了。而再见到,变化的不仅是笑颜,袁野的生活也起了大变化——他突然拥有了这座占地千顷的奢华宅院,或者,更确切的说,这一片宅院。他生活于英国庭院中,然后出租其他的庭院过活。除了不变的是还在弹琴,袁野对宋天明来说变得更为陌生了。

“你好像总是不快乐。”宋天明喝了一口杯中酒。上好的威士忌醇香四溢。

“你好像从未像现在这般不快乐。”袁野也喝了一口酒。

宋天明语塞。

“生活就像院落,时常要打理。不打理,便荒芜了。”袁野说着,看向了窗外。阳光正足,晃得他有些许睁不开眼。这令他更加的慵懒起来。

见宋天明久不回话,袁野放下了酒杯,“最近构思什么新作品了吗?”

“还都在雏形。”

“关于什么的?”

“梦中的江南。”

“还是忧伤啊。”

“不全是吧。”

“谱子方便不方便先给我看看?”

“好啊。有何不可?”

他们相视而笑。

两人离开客厅,下楼梯,往楼下而去。

这地下的空间被宋天明用作了琴房。一百多平米的空间被他布置的错落有致。成排的谱架、一台旧式三角钢琴,藤桌藤椅,屏风、绿色植物,这便是主结构。角落里有各色旅行带回来的工艺品陈列于考究的置物架上,零散处放着吉他、琵琶、小提琴等乐器。

这是间有品位的琴房,正如宋天明这个对艺术有着独到品味的人。不流俗,却也不另类。

袁野在琴凳上坐了下来,拿过钢琴上草写的曲谱,看了看,手便搭上了琴键,不自觉的演绎起来,却在最低音的那个键上,被愚弄了一番。

“弦断了。”袁野停下手指,回头看向宋天明。

“是,请了师傅,但要明天下午才能过来。”

“低音键最难修。”袁野轻叹了一口气。

“最多也就一个星期吧。”

在宋天明看来,没有什么修理难于对一段感情的修理。再手巧的工匠,也无法将事物还原到被破坏前最自然本真的状态。

曾经,他与迟远宁是多么幸福啊。

他弹琴,他便唱歌。他出门采风,他便同行游历。他躺下,他便安心的入睡。他笑,他便心领神会的浅握他的手。

迟远宁曾说:我想,再也没有人比我们更快乐。

为什么,忽然间,一切就变了呢?

世事更迭。年华光转。

2 冬冬与白脸儿

他与他隔着落地玻璃窗看见了彼此。正好是一霎那的四目相交。

那是一条经年累月人流不断的小街。窗外秋叶满地,窗内是一排排陈列的唱片。白脸儿在窗内,冬冬在窗外。

冬冬腋下夹着滑板,嘴上叼着一根儿希尔顿。以冬冬这个年纪来说,这个时候他不该出现在这条街上,更不该如此嚣张的抽烟。

白脸儿眯缝着眼睛看着这个甚是另类的男孩儿,他说不上来自己为什么觉得他有趣。事实上,这个年纪叛逆的孩子他见得不计其数。

冬冬扔了烟推门进了音像店。

这是一家规模不小的音像店,唱片按照音乐类型分门别类的陈列在一排排货架上。冬冬只大略巡视了一圈儿就往摇滚乐的货架处去了。他很利索的拿了一些唱片,并没有耽搁太久就去了店门口的收银台处。

白脸儿接过唱片看了看,十几张,一大摞。

“多少钱?”冬冬掏裤兜。

“拿走吧,免单了。”白脸儿笑。

冬冬愣了,“什么?”

“送你了。”

“送我?平白无故干嘛送我?”

“今天心情好啊。”

“你不怕你们老板把你开了啊?”冬冬觉得这男孩儿很怪异。

“我就是老板。”

“……”

“真的,不骗你。”

“我回来了,辛苦您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一边擦手一边快步走向收银台。

“娟子我是老板么?”白脸儿乐呵呵的看向小姑娘。

“呃,您这是……”

“拿着吧,以后常来。”

冬冬在莫名其妙中走出的唱片店。左手拎着一袋子CD,右手捏着白脸儿的名片。白脸儿除名片上的电话之外还写了其他几个电话给冬冬。他说:你想找我随时可以找到。

找你干嘛?

冬冬想不明白,找你继续免单?

遇上怪人了。

这怪人还怎么看都不像坏人——娃娃脸,削肩瘦高个儿,皮肤白白的,细看有几分姑娘样儿。但宽大的骨节、喉头突出的喉结又时刻提醒你,这是一个容貌精致的、男的。

他说他25岁,冬冬怎么看都不像,他本以为他们差不多年纪,都是十七八的孩子。要不怎么不能够相信他是这家唱片行的老板呢?

冬冬走后白脸儿也出了店门,他抬头看了看天,点了一根烟。

又是一个秋天。加上这一个秋天,他跟小果正好交往了六个年头。然,这个秋天最好不要计入其内,因为十一月的时候,小果结婚了。小果结婚这件事儿并不荒唐,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件事情荒唐在——小果结婚后一个礼拜的昨天,他才知道这个消息。因为工作的缘故,他总是南方北方两头跑,这一趟出差回来,一切不曾改变,小果仍旧在机场等他,可他说:诶,我结婚了。说的稀松平常。

于是,他们分开了。

白脸儿不知道最后自己是不是也要像大多数同志一样为逃避世俗眼光必然的步入婚姻殿堂,目前他只笃定:他不会跟一个已婚男人继续谈感情。

感情这东西虽不是说放就放,但,走到这一步,无论如何都得放。

手机这时候响了两声,来自票务处的通知:机票已送出。

又要走了,回来才一天,马上又要离开。

这就是白脸儿的生活,算起来,他在哪座城市停留的时间都比不上花在交通工具上的时间。同样成正比的,他花在情感生活上的时间远比不上花在工作上的时间。

小果会先走一步,白脸儿想不到也想的到。想不到在于,他们感情挺深;想的到在于,小果一直明确的知道自己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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