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风筝(上)(3)
你,他们,都是路上的过客,陪我一程,就已经是我的福气了。
陷入无边的寂寥中,高羽觉得压抑的受不了。拿了钥匙出门,他甚至不知道该往哪儿去。夜色茫茫。
寂寞吗?
是。
可无处排遣。
在这家酒吧的门口停下,实属偶然。高羽觉得也许该找个人陪自己喝点儿酒,谁都可以,最好是个陌生人。说什麽都行,说话就可以。
酒吧里人不多,但是很热闹。就是那一桌热闹。角落里的那桌。零零散散坐了七八个人,玩儿骰子,喝酒,声音很大。
"不是吧?你是不是老千啊?"
"去去,怎麽可能,我发誓林不是故意灌你。"
"别,你可别把我想得忒高尚了,搞不好我真还就是故意的呢。"
"你怎麽那麽坏啊?"
"得,我当裁判,动机不良,故意老千,罚酒一杯!"
"好,好,我喝我喝。"
高羽看著被一帮秀色可餐的鲜活肉体包围在中间的那人,真的,不用怎麽过脑子都知道那是谁。那人,曾经跟他生活过一段时间,绝对不短的一段时间。
折佩。
高羽这些年来见过折佩的次数真的不多,十个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几乎都是工作上的往来。可他的变化,他是清楚的,从离!和程奕那里,不论他愿不愿意,都能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再看看变成这样的他......该由谁来负责?玩世不恭的生活态度,他是真的喜欢麽?
选了一个远离那桌喧嚣的桌子,侍者跟了上来。高羽点了酒,并且很直白的问,"有当伴儿的麽?"
侍者微微一笑,只说了一句,"稍等。"
"唉,有过去干活的麽?"
侍者一发问,几个男孩子喝著酒,眼神都看向了他。
"阿利,到我这儿来抢人来了?"折佩挑高了眉毛,看著那人。
"别别,林先生,我不是这个意思......"
"谁啊?有人进来麽?熟客?这麽不给我面子?"折佩说著,放下了酒杯,往周围扫视了过去。
"唉,我去吧,最近手头紧。"坐在折佩对面的一个男孩站了起来,亲了折佩的脸颊一下。
"等......"折佩拉开了那男孩。
"啊?"
"我去。"
几个孩子都默了。
"我押一百,林喝大了。"
"跟一百!"
"我押两百,林去挑事儿!"
"我跟这个!"
"我这还没走呢就开始拿我寻开心?"折佩叼著烟,拿起了酒杯。
"我们这不是等你回来麽。"
折佩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看见高羽,绝对的出乎意料。他走过去的目的其实很简单,如果非说刚才哪个赌赢了,折佩觉得是第一个。他确实今天喝得有点儿多了,他就想过去看看是不是出了幻觉。
程奕睡醒就走了,那大明星还有一堆通告候著呢。折佩还以为他会跟他玩儿一天,结果就那麽走了,害得他完全没了安排,只得出来无聊。果然,对一个明星而言,没有周末这一概念。一个人无聊,一帮人也还是无聊,但後者显然可以无聊的相对有意思一些。
高羽看见折佩过来,愣了一下。猜不出来者何意。
"高羽,对吧?"
"喝大了?"
"押一百那个,你输了啊!"折佩回头,对著那桌男孩笑得戏谑。
"二百赢了?"有个男孩回答。
"也没!我还没掀桌子呢。"
在一堆男孩惊奇的目光中,折佩大喇喇的在高羽对面坐了下来。
"特有意思是吧?"高羽喝了一口酒,斜了折佩一眼。
"至於嘛,出来玩儿不都是寻开心麽。"
"打什麽赌呢?"
"一百押我喝大了,二百押我来你这儿挑事儿。"
"那我押五百,他们全输了。"
"你那叫作弊,答案你都知道了。"
"成,那咱换个赌局,我出一千,刚才坐你左边儿那个是你打著主意的。"
"真好,今儿晚上有人给我结帐了。"
"结帐没问题,赖皮就没意思了。不知道我专职干嘛的啊?"
"你知道本格派推理有什麽弊病麽?"
"恶心人是吧?"
"哈哈哈哈......其实纸上谈兵也挺好。"
"你丫无聊大了,该干嘛干嘛去吧,走的时候跟服务生言语,说坐你对角儿那倒霉孩子结帐。"
"瞅你这心不甘情不愿的,哎,不跟你贫了,你跑这儿干嘛来了?"折佩用手托著下巴,慵懒的看著高羽。
"这不是废话麽,你来干嘛的啊。"
"呦,说说吧,瞅准哪个了?"
"最漂亮那个。"其实高羽挺怕酒鬼的,依照目前的形式推断,对面儿这个没大也不远了。扯两句算了,今儿倒是好,没花钱惹上一陪聊的。
"你不是说我吧?刚才他们一致肯定过,我是那最漂亮的。难道说,你听见了?"
"那我听听你要多少钱啊?"
"啧......你等我问问行情去啊。"
让高羽想不到的是,折佩说著站了起来,真往那桌走过去了。
愣是能喝成这样儿,丢人!
紧接著,那边儿一片哄笑,高羽看见折佩叫了侍应生过去,一叠纸币撂在了托盘里,又说了会儿什麽,男孩儿们笑得上气儿不接下气儿,而後那桌儿就散了。
一个男孩走过高羽的身边,上下打量了一番,"服了。"
折佩是拿了外套什麽的走过来的,落座的很坦然。
"打听出来了,他们跟我说,一万,你看成麽?"
"成,穿衣服,走。"高羽掐了烟,这人俨然喝大了,刚想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准备结帐,折佩却突然按住了他的手。
"你听我说完啊,一万,我在上面。"
"你他妈的今天恶心人没完了吧?我看著那麽难以接受?"
"得,便宜的你省了,五万,我躺你下面。"
"结帐。"高羽喊了侍应生。
"不喝了?你没喝多少。"折佩笑嘻嘻的看著高羽。
"换地儿啊。"
"说吧,现在住哪儿?"高羽把车开出了巷子,随手点了烟。
"去酒店吧。五万你都花了,多出那麽几百你不能在乎吧?"折佩稍稍放下了车窗。
"妈B的,怎麽没喝死你。"
"我没喝大。要不押一百那个就赢了。"
"说自己大了的,才是没喝大的。"高羽无奈的说,"赶紧说,住哪儿?这点儿我给程奕打电话不太合适。"
"我知道了,你嫌我贵了,觉得不值了。"
"咱别闹了,行麽?"
"你本来不就是出来找乐子的麽,跟谁不一样?还是说......对象是我就不成?"折佩也点了烟,扭头看向街边的霓虹。
高羽一下子被噎住了,想了三分锺愣没憋出一个字儿。
"做爱跟谁不一样?"折佩轻笑。
开了房间,折佩直接就进了浴室。热水浇下来的时候,他觉得有点儿恍惚。酒醒了大半儿了,开始犯怵了......
"你也别自虐了,要是真放不开,再......试试?"程奕的这句应时应景的钻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