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外套可以等李梓封醒过来之后再拿走,但是皮夹不行,看他这个样子,估计醒过来的时候都要下午了,下意识地捂住了胃,丁翔决定小小地铤而走险一番。
他看了看那件外套,确认自己将皮夹放在了右边的口袋里,于是就想伸手去掏,动作尽量的轻柔那样应该不会吵醒熟睡的人吧?
这样想着,丁翔的手已经摸到了口袋,恩,钱包还在里面呢,取出来就可以去吃中饭了。也许是一切发展得太过顺利,丁翔没有注意到李梓封那细细睁开的眼睛正凝视着他。
第4章
抛开今天早上的不悦不说,眼前这个人其实也蛮可爱的,看着他小心翼翼避免惊动自己的样子,早先想要出一口恶气的打算基本上消散了。
昨天晚上的酒已经醒了,李梓封将眼前的这个人看了个清清楚楚。清秀而漂亮,但是绝不是女生的美丽,不太黑的头发很清爽地留成了比较中性的样式,也许就是这一点让李梓封会产生是女生的错觉吧(上帝知道那是丁翔没有钱理发的缘故……)。
李梓封突然想起了小时候看妹妹玩过的洋娃娃,记忆中残留的影像也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吧。谁说男孩子不能玩娃娃,只不过不同于女孩,男孩对于洋娃娃的态度几乎完全是基于解剖学角度的。他们很乐意于见到那些光滑的塑料躯干东凌西散地躺在地上,这便有了最最初级而幼稚的征服感。
这种征服感现在突然在李梓封体内复苏,看着面前这个自己送上门来的娃娃,他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已经触到皮夹了,现在只需要拿出来就可以了。丁翔心中一阵窃喜,记得高中时自己和同桌经常在上课的时候做一些无聊的比赛,其中之一就是伸手到对方的课桌里,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偷”得尽可能多的课本,他可是个中好手呢,有一次甚至连同桌的书包都给拿了出来。
想着想着,丁翔脸上浮现出了跑题的笑容,他实在不应该忘记了自己现在的处境。因为就在他的右手想要撤出口袋时,被李梓封一个翻身夹到了身体与沙发中间。
丁翔的脑海中随即出现了鹬蚌相争的场面。不过看起来现在的局面仅仅对鹬不太有利。
怎么办?是等待着李梓封的再度翻身还是现在迅速地将手抽出来?小心地将脸凑近李梓封,丁翔想要确认一下他熟睡的程度,如果真是雷打不动,那么就来个快刀斩乱麻,大不了吵醒他再来一次溜之大吉,反正自己是校运会短跑名将,不相信李梓封会追得上他。
可这一靠近大大的遂了李梓封的心愿。
几根纤细的发丝撩拨在他的脸上,有些痒,但是李梓封现在还不能睁开眼睛,因为他知道丁翔正在近距离的观察自己。
“看什么看?没有看到过帅哥啊?”在心里大吼着,李梓封最受不了别人的注目礼。而且那几缕头发弄得他好痒,面部几乎就要抽搐起来了。
“呵……”
几乎就是轻不可闻地,他突然听见了一声轻笑,笑声伴随着一缕悠悠的清香,将他怔住了。
丁翔觉得眼前这个人睡着了之后的样子还是蛮可爱的,虽然他很“不凑巧”地夹住了他的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却没有任何气恼的感觉。也许是在今早遇见他本人之前,李梓封一直都是丁翔最喜欢的主持人之一的缘故吧,难道说这就是所谓的明星效应?或者应该说是自己的小市民心态又在作怪了吧。
丁翔淡淡地笑了一声,便想要拿出皮夹走人,外套看来还是算了吧,和这种大人物扯上关系的话未必是一件好事情。
可是事与愿违地,那双曾经狠狠拽住自己衣襟的大手又一次毫不留情地扣住了自己的手腕。
吓了一跳,丁翔急速地回头,正对上了那双无比优雅却同时也不怀好意的眼眸。
这个男孩受到惊吓的样子让李梓封觉得有意思极了,就像是惊扰了一只全神贯注扑着胡蝶的幼猫。几乎是下意识地,他伸出另一只手去想要触摸猫咪那柔软的黑色额发,却被藏起了爪子的猫掌挡了开去。
“怎么?自己送上门来的,还只许看,不许摸啊?”
“我……我是来,来拿外套的。”
努力辩解着,丁翔想要甩开紧紧抓住自己的那只手,但反抗显然是徒劳的。
“把外套还给我……”
他大声申明着,伸手就想要去拿那件外套,可是李梓封一个挺身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反将丁翔拽了过去,狼狈地跌在了他的身上。
那股清新的花香又一次飘了过来,李梓封注意到那是从丁翔的身上传来的。
“想要你的外套?可以呀,不过我们得把早上的事好好算算。”
早上的事情,回想起来根本就没有自己什么责任啊!丁翔愤愤地想,是谁跌跌撞撞地撞上来的,恶人先告状!
方才营造出的些许和缓气氛已经被完全破坏了,李梓封依旧没有“舍得”放开丁翔的手,只是用目光示意了一下自己那件紫色的外套,“你看看,这还能穿么?”
低头看了看那件被毫不客气地丢在了地上的高档紫色条纹西服,豆浆的痕迹的确是非常明显,但是洗一洗应该还……
“你得赔我!”
李梓封如是说。
“这不是我的错。”
丁翔委屈且不甘地回答。
“你得赔我!”
“是你撞上的我!”
“你得赔我!”
“我又不是故意拿豆浆泼你的。”
“你得赔我!”
“……我可以帮你洗干净。”
“你得赔我!”
“我……出钱干洗。”
“不行……你得……赔我!”
眼见着丁翔一步步妥协,李梓封的心情无缘由的大好,而口气也越来越嚣张了。
第5章
丁翔没有见过这么无赖的人。
明明就是自己撞上来弄脏了外套却要让他来赔,还一脸蛮不讲理的样子,要是在学校里,丁翔早就一拳揍上那张颇具迷惑性的俊脸了。但是现在不行,因为这里是单位。
丁翔想起了昨天夜里妈妈特意打来的长途电话,满是欣慰和期待的语气,但依旧不忘提醒他一些为人处事的道理。
单位不比学校,不是专门让你用来尝试和修正的地方,每走一步都必须小心翼翼——虽然听起来带有些中年人的无奈与沧桑,但是丁翔不得不承认,自己实在是赔不起。
当年能够进入那所首屈一指的广电名校就已是很不容易的事了,这次的实习机会更是来之不易,连续五次笔试和面试几乎耗尽了他所有激情,唯一留下的希望却在最后关头被个来头不小的竞争对手夺去,幸好自己全优的成绩和平时温良的品性赢得了一位客座教授的好感,帮助他获得这个宝贵的实习机会。所以从踏足在总台的原木地板上的那一刻开始,丁翔便有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或者说是被他自己的称为动力的东西。
正是因为这样,第一天便惹上了李梓封这样的“货色”实在算不上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