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蘼肆野(22)
“啊?”我简直怀疑自己要进精神病院了==怎么成我开玩笑了?我跟武晔怎么了我?不就是朋友么?怎么就被扣上了“一对儿”的帽子了?
“你们俩不是一对儿谁是?互相对对方那么好,你看武晔对你那叫一个宠爱,你呢?粘死人!你别告诉我那叫普通朋友,要不我喷了。”
“这他妈的……什么啊……”
“聊什么呢?”一直跟小旭说话,我都没注意到音乐停了下来,这家排练室我已经很熟悉了,以前小古在的时候,他们也是跟这儿排。此时,武晔摸着我的头,跟小旭打着招呼。
“瞎聊,怎么,结束了?”小旭笑得温和。
“早着呢,休息一下。”
“宝贝儿,下班了?”安然跳下了舞台,往这边走。
“你们聊,我还有点儿事儿。”不知道为什么,我慌里慌张的收东西,转身就走。
“他怎么了?”
“……”
我迅速的离开,后面的对话淹没在了嘲杂的人群里。
真的不能想象,我和武晔在他们眼里看来是那样的?虽说武晔是个GAY,可是也不能因为我跟他关系好就把我也划进那圈子啊。我怎么可能喜欢男人?
喜欢男人???
歇菜吧,我疯了我?
回了家,时间还早,我开了唱机,听了一会儿觉得烦躁。站起来溜达,觉得自己有病。然后索性去浴室洗澡,早早爬上了床,看书。
挂钟滴答滴答的听着我心烦。
“你别告诉我那叫普通朋友!”小旭的话冒了出来。
难道不是么?难道……我越界了?
我开始认真的反省。我是不是给了武晔什么错觉?
对啊,他对我好,是不是我给了他什么错觉?
没错,肯定是这样!我一直忘了考虑他是个GAY了……我跟他这么亲昵……他一定是误会了什么。
我是绝对不可能跟男人发生什么的,毫无疑问。
胡思乱想着,烟抽了一颗又一颗,武晔进门的时候,我看了看挂表,十二点过一刻。
“武晔!”我突然大喊一声。
我承认我这人心里不是那么能藏事儿,也不愿意事情不明不白的。
门被推开了,武晔还背着琴,一脸狐疑的看着我,“怎么了?”
“呃……”我语塞。
“着急么?不急我先把琴放琴房去。”
“哦。”我机械的点头。
他出去了,我心跳的却很快。这事儿怎么开口啊?难死我了。
隔了一会儿,我还没想出开口的方式,武晔端了水杯进来了。
“喝点儿水,你嗓子好像有点儿哑了。”
“得,谢谢。”我接过水杯,一口气儿猛灌。我不渴,但喝水就可以不用开口了。
“还有,你走那么着急什么事儿啊?V8的备用电池都落在排练室了。”他说着,将电池扔在了我的桌儿上。
我抬眼看着满天花板的星星,特晕。
不知道我走了以后小旭那八婆是不是跟武晔说了我们俩的对话,我感觉不出来,因为武晔很平静,很自然。
“盯着天花板干嘛?”他忽然伸手刮了一下我的鼻子,我猛的一躲。
“武晔……那个……你不是喜欢我吧?”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话横着就出来了。
武晔看着我,表情我无法形容。半晌,他伸手去拿烟,点上,“你想我怎么回答呢?”又是该死的反问句!
“这不是我怎么想的问题,这问题是……你、你知道我是一性取向正常的人……我……我可能跟你太好了……给了你某种错觉……那个……你知道,你懂我,我……”
“我知道。”武晔沉默了一会儿,吐出了一口烟,“我明白你的意思。”
气氛一下子尴尬到了极点,仿佛连空气都不流动了==
他还坐在我的床边,淡然的抽烟,直到香烟燃烧将近殆尽,他才拿过灰缸,语调平和的说,“许唯,我觉得你应该清楚,我对你一直很礼貌,我没怎么样过你,一直客客气气的。”
“是是。”我猛点头。
“所以你用不着拿那么恐惧的眼神看我。”他猛然起身,“你这样让我感觉我好像很龌龊。”
我知道我伤害他了……看他的眼睛我就知道,他很生气,不是一般的生气。
“武晔!”我一把拽住了他,不知道为什么。
“干嘛?”
一句干嘛把我给问住了,我也不知道我要干嘛。
“我……我……”
“放手吧,我去练琴。”他不看我,而是看着墙上那些摄影作品。
“我……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没有。怎么会呢?”
我拽着他的手腕,不想放开。我明白我该放手,我这么拉着他干嘛呢?可思维不受我控制,我放不开。
“放手,你手刚好,我不希望伤着你。”他捏住了我的手腕。
手渐渐松开,我感觉我放开的不仅仅是手腕,还有些别的什么。
门被轻轻的带上了,我看着紧闭的房门,脑子空了。
武晔没有拉琴,我没听到大提琴的声音。房子里安静的离谱,好像……它的主人根本就不在。
(十三)注定
“嗯……是……我挺认真的你怎么不信啊?”弹了弹烟灰,我推开了窗子靠在了窗口,我觉得我妈一定是更年期到了==绝对的。
“那你这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又从上海折腾到北京?”
“你以为我愿意啊?”我最近也比较沮丧,我们杂志社在亚洲的发行做的很好,本来投石问路的企划终成正果。然后因为这边的负责人实在不习惯上海,挑来选去在北京买的写字楼==
我有两个选择。
一,回美国,继续以前的工作。
二,留在北京,负责亚洲的专题策划,升职加薪。
二者我选了其二。原因很简单,美国那边发展的前景不大,而且顶头上司跟我不是那么对付……这边就好多了,除了我,就一个专项负责人,亚裔,沟通良好。
很多时候不得不承认,背井离乡容易被欺负。比如我的影集,早该出版的,可其他几个本土摄影师死死的压着我。我不能说他们不如我,但我肯定不输给他们。你的英文说得再好,跟那里生活的时间再长,才华再出色,甚至国籍都在那边,你也还是黄种人。挺无奈的。
不过……留在这边我也不是那么情愿。毕竟我妈长期窝在美国,再来物质生活也还是有差距。
“我不干涉你,你总有你要做的事情,只是……那边你习惯么?有没有考虑买房子?现在住哪儿?已经到北京了么?”
我一直没敢告诉我妈我一直住在北京,住在她生活了很多年的那所房子里……
“嗯,到了,暂时住酒店。”
“这次扎根儿了?”
“不好说。”
“那成吧,你稍后去刷一下卡,我让Dana给你转帐,你看看买个房子,总住酒店你受不了。”
“你不是吧你?不用啦,我自己看着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