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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为梅花醉几场(26)+番外

似乎早料到了这一点,文胤叹了口气道:“如果没猜错的话,我现在这一身的病痛,倒还是拜你所赐。”

“怎麽回事?”苏伦亲王大骇,“你中的毒不是梅皓放在假墓的书卷里的?”

“正是,”文胤点头,“不过让梅皓走出诈死这一招的人……却是你吧?”

说到这里,他的目光直视向荷见。

“当时梅皓刚出海波港不过几日,就算我有心派人刺杀,来回也必然超过了那个时间。我原本也在纳罕谁动作如此迅速,如此一看倒只有你了。”

“世子真是聪明绝顶。”

荷见不仅毫无避讳,反而笑得愈发灿烂:“我原本是未雨绸缪,却没想到反倒害了你,真是不好意思。”

文胤轻咳了一声,又道:“当时的梅皓尚且不知敖方诸城的远近,因此无法如我那般推算。然而难保他日後不会对你生疑,所以你才想要联合我们尽早除去他。”

“的确如此。”荷见抚掌笑道,“梅皓那个大焱人,终究会成为我们敖方的祸害。金离女王不想让那人继续活在世界上,如果贺若延回护此人,那他也自然也与此人同罪。”

“恐怕没有这麽简单!”

苏伦亲王忽然打乱了他的话。

“既然对梅皓有所忌惮,那又为何要赐婚於贺若延?依我看,赐婚之後就要传位了吧?一旦贺若延成为了敖方之王,那梅皓岂不是名正言顺的大权在握!”

“的确如此,”荷见承认得异常爽快,“所以说,我才建议你们使用釜底抽薪之计。用最快的速度,解决掉最核心的问题。也就是赶在贺若延即位前,解决掉梅皓和贺若延。至於釜底抽薪的机会,女王已经为你们制造好了。”

听他说到这里,最先领悟的人是文胤。

“早先就听说,那梅皓与贺若延是一对情侣。这次女王的赐婚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出现了裂痕。依我之见,便应该利用这个机会离间他们二人,然後干掉贺若延,同时嫁祸到梅皓身上。反正他在大焱时也是个乱臣贼子,再次犯下弑君的罪行也不稀奇。”

如此一石二鸟之计,真算得上是干脆利落。想到成功之後自己面前又将是一条康庄,苏伦亲王不禁有些激动,然而回到现实──如何才能谋划完成这一场计策?

荷见笑道:“据我的探子回报,梅皓已经离开岚城回工匠村里居住。不过现在下手还不是时候。你们先多派出些人手,在各处散播梅皓与贺若延不睦的消息,同时命人假扮大焱人寻衅滋事,以降低梅皓在普通百姓心目中的好感。至於最佳的下手时机──就在新婚之夜。”

苏伦亲王皱眉道:“大婚之夜宾朋众多,王府里定然是戒备森严。不要说是栽赃嫁祸了,恐怕就连刺客都未必近得了贺若延的身。”

“这不是问题,”荷见笑笑,将目光投向文胤。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玉蝶小姐可是非卿不嫁。”

作家的话:

谢谢大家的留言,喊话和礼物。鲜网实在太难开了,所以每隔一段时间我才能回复一次留言。请见谅

第43章

这一夜,荷见并没有留在苏伦王府。他踏著如水的月色走出府门,街对面的阴暗处,立著两匹马、一个人。

轻快地走过去,此刻的荷见绽放的是最为“纯真”的笑容。

“柳大哥,久等了。我们走。”

回应他的呼唤,柳厉将那匹白马牵到他面前。

然而荷见却摇了摇头:“不要。”

似乎是早已经习惯了他的拒绝,柳厉将白马的缰绳系在了自己黑马的马鞍的後方。

嘴角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荷见这才翻身上了黑马,柳厉则坐到了他的身後,轻挥缰绳。

“!!”的马蹄声踏破夜晚的宁静,一直朝著城外延伸而去。

夜晚的郊外,植物的清香扑面而来。晦暗不清的风景固然令不少胆小者心中发怵,却也带著一丝神秘的美丽。

“我很喜欢赶夜路的感觉。”

依偎在柳厉的怀中,荷见喃喃地低语。

“只有在这样伸手不见五指的晚上,世界上才会只剩下黑白灰三种颜色。我的头发才会也变成黑色,那样才是一个敖方人。”

这并不是他第一次发出这种无意义的感叹,因此柳厉没有给予任何回应。就这样相持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荷见噗嗤一声笑出来。

“为什麽不说话,难道与我在一起,就是那麽令人讨厌的一件事?”

柳厉这才淡淡地回应:“没有的事。”

“没有才怪,明明连正眼都不愿看我一下。”

虽然出口的是抱怨,但是此刻荷见脸上依旧只有笑容。

“明明那麽会对梅皓献殷勤,到我这里就成了木头人一个……不过也没关系,反正我已经习惯了面对别人的冷脸。多你一个也无妨。”

说完,他又主动往柳厉怀里依偎。

t以为他觉得寒冷,柳厉放慢了马速,一手拉开身披的斗篷,将他整个人笼进怀中。

“……没有人对我这样温柔过。”

荷见将头埋进柳厉的怀中,发出了满足的叹息。

“如果能够早些遇见你就好了。”

这样说的时候,他紧紧、紧紧地抓住了柳厉的衣襟。

赶在闷热的梅雨到来前,贺若延与玉蝶的婚礼必须进行。事实上,由樱庭送来的几个吉日里,最近的就在一个月之後。

敖方未来之君的婚礼,自然是要华丽隆重的。因此,王府里早就已经开始了筹备。聘礼什麽自然不提,婚宴所需的珍馐也在加紧采购中。

而早在一个多月之前,梅皓还特意从匠村里调拨了几人来到王府,说是要与敖方的巧匠一起整修翰仁王府的建筑,尤其是内院王爷所居住的那条长屋,说什麽也要改建一番。

不,不仅是那间长屋。那些恼人的工匠继而提出要修剪内院里那些野草与灌木,甚至对几株树木进行砍伐。但最後都被贺若延一股脑儿地撵了出去。

自从定下这门亲事开始,没有一样与成亲有关的物品不令他烦躁的。直到工匠村那边送来了两箱子婚宴上用的烟火。

烟火送来的当天晚上,贺若延将所有人从後院里撵走,自己一个人蹲在地上看了大半夜。

当最後一枚也在天空里燃尽之後,他忽然站起身,对著一直守在门外的侍卫下令道:“天亮以後,把梅皓从山里带出来。”

次日午时,所有闲杂人等都被请了出去。开得正灿烂的含笑花丛里,只有梅皓与贺若延面对面地坐著。

从一开始,就没有人说话。贺若延只是一语不发地看著梅皓,就像是想要将他看融化了那样。而梅皓则靠坐在竹塌上,半闭著眼睛,倒像是在为了最近的忙碌而补眠。

充满了含笑花香的空气中静得可怕,金色的阳光透过头顶的树叶筛在庭院里,仿佛能够照出两人之间绷得紧紧的,命运的细线。

下一个瞬间会发生什麽?没有人能够揣测。也许贺若延会立刻跳起来狠狠吻上梅皓,但也有可能会拂袖而走。对於他们两个人而言,无论发生什麽似乎都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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