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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见红尘应识我(121)+番外

温文雅和翩跹飞鸿则在长廊上摆起了棋盘,一输一赢,一颦一笑。

我看着,在火树银花里,轻轻的笑。

想那,很久很久的以前。

我不过是一个考不上二本的大学生,决铭不过是一个热血的男孩,小音也不过是个倔强的少女。

在同一个学校读书,遇上了,认识了,结交了。

说到底,只是我家稍微有钱一点,父母有店子厂子。决铭和小音都不算有钱人家,决铭是小市民的孩子,小音则是单亲,没有爸爸。

我们的学校也不是什么很好的地方,自考,本来是给成绩不好又想找个地方管着的孩子准备的。

我有时会和决铭去踢足球,或者投篮框,然后小音就会插进来,大叫你们都不理我,我们就会笑说哎呀谁敢不理大小姐你啊,然后用足球或篮球狠砸她,通常她都会叫别说我是小姐,承受不起呀承受不起,然后狠狠砸回来,竖着柳眉。

我们只是大笑。

更多的时候,是去唱歌。我们自组乐队,我是吉他兼主唱,决铭是贝司手,小音是鼓手。我经常的佩服小音,那种重低音鼓,她居然连敲两个小时,那是男子也难以达到的力量。但是我们也都知道,这个当不了饭吃。决铭的父母偶尔知道后已经在埋怨他不好好学习,尽管那贝司并不是他买的。

世上明星朵朵,我却只唱着喜欢的歌,并没有期盼能加进去。那不但要靠运气,还要靠种种不可言说的龌龊手段,我们谁都没有,那个打算。

我只是喜欢——喜欢这一切,就像我喜欢他们一样。

但或许是我运气不好,上天并不想保留我的喜欢。

学校的治安还可以,每天查房,也不许非学校人员进入宿舍。但这些手段先不说完全作到,对想钻空子的人来说,也是小菜一碟。外贼不行,还有内贼。

女生宿舍接二连三的手机被盗,包括小音好不容易攒钱新买的。几千块对那些成天描眉画眼逛街谈恋爱的女生来说可能不算大事,向家里撒个娇,再买个更新款的。但对小音来说,却是气死人。

决铭和小音猛打110,再向学校反映又反映。警察来了又能查出什么呢,可能是同寝的,可能是外寝的,可能是溜进来的,一只小小的手机,卡一扔,凭什么找回来?如此数次,只破获了一宗。警察不耐烦了,学校也不耐烦了。

学校委婉的告诉决铭,以后丢东西不要打110了,查不出又会影响学校声誉。

偏偏决铭,却是那等的性子。

他下一个电话就打到了教育局,然后再往小报周刊上统统打了一通。

结果想而可知,至少我想而可知,

不但老师给他小鞋穿,同学也是。有人说他多管闲事,有人说他小气扒拉,影响大局。要是学校被影响声誉,吃亏的还不是你?

决铭怒说,你就一点声响也没有,等别人来偷?

回答是自己的东西自己管好,丢了别怨人。

然后他就转学了。

我当时不在,我知道的时候,已是年关将近。

为了告别他最后的停留,我联系了关系比较好的十多个人,想在KTV里来一场告别会。

那天是晚上,我先到的,先布置了东西,点了几首歌,叫了酒水。

然后等他们。

那天,我想说最后一句也是第一句:Happynewyear。

等到很晚,都超时半个钟头了。我起身,正想打个电话问下,突然看到一群人冲了进来,都是我约的同学,却独独没有,决铭和小音。

我怔怔看着他们。

他们也都看着我。

然后其中一人,有些迟疑的开了口。

他说,决铭来不了了,他夜里要出来,他爸妈又发脾气了,说他不务正业,把家里的钱都搞光了才算,这次好端端的又闹出什么来,管别人的闲事。决铭和他爸妈吵了起来,他爸搬起凳子就打,他不小心从楼梯上滚下去,腿摔断了,正送医院。

我怔怔然,然后看了一圈,道:“那小音呢?”

那人却把嘴闭上了。

我突然怒起来,一把掀翻了前面的玻璃茶几,吼道:“你们都给老子说!天大的事情也给老子说!你说!”

小音晚上在来的路上,给警察截住要检查身份证。至于为什么要检查,只有那个警察和天知道。她没有带,被拉到警察局去作拘留批判,要打电话叫她妈送身份证来,她妈却在打半夜的零工,不在。

小音,却也是个如此的女子。

她大怒,由说理发展到破口大骂,说我怎么就可疑了可疑在哪里了,你们几个不去抓贼不去找强盗扫黄打非,半夜里把我拉到警察局里检查个屁啊。就算我没身份证,我在街上走怎么就违法拉。她一口气上来,把他们统统骂了个遍,说警察是什么人,就是有事最先打110来的最慢的人,等人跑完了,他们也来了,刚好。就是那种上了报纸的大案要案两天破获,没人知道的案子就慢慢拖拖到没人记得的人。

然后,我不想再多说。

那些男人被激怒,用警棍打她的头,踢她的腹部,逼她低头下跪认错。但她,却偏偏是那么硬气的女子。

所以结果,也最惨。

她被活活打死了。

第二天那些男人吓的魂不守舍,跑到她家里请她妈酒席。又承诺赔款道歉,又威胁他们是警察,上面有关系,把她女儿找个坟埋了作罢。她妈哭的不行,却又没有办法。

因为她家没钱,又没关系,而法院,是有钱人偶尔消遣的地方。

而我,也永远记得那天。

我冲进警察局里,把那张办公桌狠狠的掀翻,漆的很光亮的办公桌,桌上的纸笔滚了一地。

我说你们给老子记着,不搞死你我不姓蓝!

第二天我出门,就被一帮人在小巷里围住了。他们开始好言好语,告诉我人不要多管闲事,哥们也就这样算了,请我去吃饭。

我把中间那个狠狠踹翻,他们开始拿出刀来威胁,说要杀了我。

而那时候的我,还不懂的隐忍后反咬一口的道理。

于是打斗中我就死了,被误杀。我相信他们也没有敢真杀我的打算。

灵魂飘在天空的时候,我突然有些想笑。

我的性格,全部继承与母亲。父亲善于先退让,而母亲则是响当当的铁娘子。

得罪我,不过掀了那张办公桌,杀了我,母亲会掀了警察局。

然后……

便换了个世界。

我立在漫天的烟花中,一滴泪从眼里滑下,顺着脸颊。

然后回头,向嬉闹玩耍的他们灿然一笑,道。

“Happynewyear!”

相约来到这世上,却抬头就失散

走的路是否一样

看着同一片艳阳,我忽然有预感

周围的陌生人会遇上

天水咯咯娇笑,把手中的烟火一抛,在空中划过一道明媚的痕迹。安宁轻呼躲闪,对面却是七日夕一把火药撒过去,她大笑着看那烟火落在上面,哧哧然金色高喷而出,璀璨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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