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奸,指梁新国,本该是梁奸商,三个字念着麻烦,便简化成两字,在工人中广泛流传。
「我只是在混日子。」
池凯顶着一张表情匮乏的脸,脱下制服,套上宽松长袖T恤,虽然只是一瞬,那完美腰线和精瘦肌肉,仍是看得阿吉双眼发直。
「看什么。」注意到他的视线,池凯狠瞪他一眼。
「凯哥,你身材好好哦。」阿吉像只不停朝主人摇尾巴的小狗,一脸的垂涎欲滴,「让我摸一下吧。」
伸出的贼手被池凯一把按住,痛得他求饶,「痛痛痛……凯呀,我不敢了,你放过我吧。」
「再敢动手动脚,小心我废了你的爪子。」
「好过分哦,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为什么就是不让我摸一下。」阿吉含泪揉着自己已然红肿的手腕。
「你喜欢我,我就该让你摸?」这是什么逻辑!
「凯哥,你都可以和其他人做,为什么就是不肯跟我做,我有哪里不好?我长得不错皮肤光滑身经百战,什么样的姿势都可以,为什么你就是不肯和我上床?」
从一开始,阿吉就毫不掩饰他的性向,和对池凯赤裸裸的渴望。这家伙说话虽有些无法入耳,但行为还算节制,且不像其他人,一开始就被他的冷漠吓得退避三尺,反而死缠烂打,半年下来,池凯居然也默许了他一直黏在自己身边这个事实。
「兔子不吃窝边草。」冷冽唇角微微牵动,男人纹丝不动的拒绝,酷则酷矣,却残忍地粉碎阿吉的妄想。
「为什么不能吃,窝边草才可口嘛。」从不轻言放弃的阿吉,还在继续努力,「凯哥,你可是我一见钟情的对象,我一直暗恋你到现在,难道就因为我是你同事,你连考虑都不考虑……痛痛痛……」
「闭嘴。」
还没说完,耳朵就被池凯一把揪住,拎出休息室。
汽修厂百米外,有一处巴士站,途经中央地铁入口。池凯住在市西,阿吉在市中,两人往往一起搭车赶地铁。
「凯哥,有件事我想问你。」阿吉安静不了一秒,又开始造反。
「要是你再重复刚才那些鬼话,我就宰了你。」
「凯哥,你好酷哦。」阿吉两眼星光飘闪。
一付鬼见愁的表情,再加上冻死人的声音,如果是三更半夜,只怕马上有人尖叫「见鬼」,但对阿吉而言,却是致命的魅力源。
池凯一掌招呼过去。
「是关于今天来的宝马帅哥,他跟你是什么关系,这个星期他已经来三次了,真神奇,我们汽修厂从开张以来,就没有过回头客,他是第一个,创历史纪录了!」阿吉熟练地架住他的拳头。
「关你屁事。」
「他看上去明明是冲着凯哥你来的嘛,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当然好奇了,他是你的朋友吗?」
「不是。」池凯一口否认。
「可他好像认识你哦,不过,凯哥你对他好凶,你平时虽然很冷漠,但对别人其实都满客气的,我从没见你那样子过。」
「他是我国中同学。」
「咦,真的假的?」阿吉大叫起来,「凯哥你居然有这么大款的同学,不敢相信哦。你要跟他搞好关系,别再那么凶巴巴对人家,说不定他是哪个大公司的老总,可以介绍一份更好的工作给我们……」
池凯突然止步。
「怎么了?」
阿吉随着他的视线,朝前看……
流线型的BMW,停在汽修厂门口,车旁倚着一位男子,沐浴霞光,静静伫立。
街上,下班人流不断白他身畔穿过,夕阳如画,照出男子简敛的奢华和优雅。
他是这些人潮中,最引人注目的一道风景。
「是宝马帅哥!」阿吉一眼认了出来,「凯哥,你的同学耶,快上去打个招呼吧。」
「阿吉,你先回去。」
「凯哥……」
「听话。」不容置喙的语气。
「哦。」阿吉乖乖的,不再争辩,「那我先走了,明天见。」
经过闻宇身边,他一咧嘴,确信双唇开启的程度,大到足以露出自己引以为傲的洁白牙齿。
「嗨,你好,国中同学。」
这个白痴在做什么!池凯的双眸射出一道寒光。
「我是替凯哥向你打招呼啦。我叫阿吉。」
「你好,我叫闻宇。」
果然是帅哥,说话的声音都这么好听,充满了让人心痒难熬的磁性,突然,他的背脊突然传来一阵寒意……
「不多说了,再见。」赶在池凯追杀他前,阿吉手脚敏捷地窜上了巴士,一溜烟遁逃。
「你的同事?他很有趣。」闻宇笑着对走近的池凯说。
「跟你无关。」.
跟你无关,不干你事,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他似乎一直在用类似的语言……
池凯微蹙眉心,「你在这里做什么?」
二个小时前把车给他后,还以为他早走了。
「本来我约好今晚和人吃饭,但那个朋友临时有事不能来,我又不想一个人,所以……想问你有没有空?」
就为了这,他一直等在这里?
「没空。」池凯言简意赅地拒绝。
「是吗?那就算了。」闻宇的口气仍是柔和。
池凯掉头就走,「等一下。」闻宇叫住他,「你要坐巴士回去?不如我送你,反对我也要回市内。」
这个男人,穷追不舍,到底要何处才是尽头,
池凯缓缓走到他面前,两人身高相差无几,四日交投,视线恰好乎视,他的深邃黑瞳,映出他的淡漠双眸……
「听着,我只说一次。」
池凯的目光冰冷税利,非要有强劲心脏,才能承受这种压力。
「对于我以前对你做的一切,我不会说抱歉。我就是这样的人,哪怕时光倒流,也不会改变。我知道你肯定没有忘记,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在我面前。让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不要再装假惺惺的好意,好像什么都没发生。想报复,就尽管来报复,找人狠狠教训我一顿,或者干脆强暴我,就像我当初对你一样!」
冰层瞬间进断,闻宇沉静的双眸,第一次有了裂缝。
「你可以用尽一切手段折磨我,我就在这里,不会逃,不会还手,更不会叫痛,来吧!」
沉声喝道,池凯闭上眼睛,放松四肢,预计接下来的重创,可是一秒、二秒、五秒……
他睁开双眼,闻宇仍维持着原先的姿势,一动不动。
「你这算什么意思?」
「我还以为,你是真的不记得我。」闻宇的内心百感交集……
第一次见面,他明明说「你是谁」,但其实,他并没有真的忘记!看来一开始,他就在逃避他,这并不是他的错觉。
「对我而言,没有『记』或『不记』这种事。」
因为不曾记忆,不曾把过去当一回事,又何来忘或难忘?这个男人,总能残忍到不留一丝余地。可他早已不是以前的他,再不是那个只要看到他的背影,就会幸福上一整天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