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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色(19)

大哥与陆惟!没想到令无数女子痴心恋慕的英俊潇洒的大哥,居然会对陆惟情有独钟!

年少青衫,两两相惺,秦淮河畔,魂梦相依!

难道他这一生,真的从此只能与他魂梦相依?

窗外日光高照,又是新的一败涂地天的来临。已经过了三天三夜,为什么,他还昏迷不醒?

一脸倦色的东方逍守在自己卧房内的床边,紧紧盯着脸色苍白且透着异样美丽的陆惟,微微起伏的胸膛,淡若游丝的鼻息。此刻的他,看来竟是如此孩子气的脆弱,脆弱得令人心疼。

仿佛生怕柔弱的他突然在他眼前消失,整整三天,他不眠不休地守在他身边,下巴已冒出一层青色的胡渣,令他完美的脸庞略带一丝憔悴与苍老。

陆惟,你为什么还不醒?你可是在怪我,不该对你说出那番话?可我那时只是不想你为我冒险,你明不明白,陆惟?

他手眷恋地轻轻抚过他清秀俊美的脸庞。

陆惟,只要你能够醒过来,今生今世,我要永远跟你在一起。他默默在心中,对他许下诺言。

“叩,叩。”门外传来清晰的敲门声,“逍儿。”是东方峰的声音。

“有事吗?爹。”东方逍打开房门,东方峰脸色肃穆,站在门外。

“陆惟还没有醒来?”他看了一眼房内,问道。

东方逍黯然地摇摇头。

“跟我来,为父有几句话想跟你谈谈。”东方峰看着一脸憔悴的儿子,心下一阵不忍。

“好。”东方逍轻掩上房门,跟着自己的父亲来到离开卧房不远的庭院内。

东方峰望着青松,半晌不语,终于叹了口气,道:“你跟陆惟,到底打算怎么办?”

东方逍心中一哽,沉默不语。

“你跟莫大小姐的婚事,怎么办?”

他仍是沉默。

“全庄数千名兄弟,整个中原武林,东方家的列祖列宗,你又打算置他们于何地?”

东方逍直直双膝跪在地上,仍是沉默不语,双手已紧握成拳,太阳穴青筋直跳。

东方峰长叹一声,道:“陆惟固然对你情深一片,生死相随,但是,他毕竟是个男人啊!逍儿,你醒醒吧!”

东方逍猛地俯在地上,向父亲叩首道:“请爹成全,孩儿不能没有陆惟!”

他终于看清楚了,自三个月前难一夜就看清楚了,自在他耳边说出那三个字时便在清楚不过了,今生今世,他不能没有他,也无法再承受失去他的痛苦!

“孽障,孽障!”东方峰仰天长叹。“逍儿,你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吗?”

“孩儿知道。孩而自知伤害了您老人家的心,可是,我……”他的声音不禁哽咽。

“孩儿只想跟陆惟在一起!”

“很好,很好!”东方峰点点头,面色一凛,抽出随身的宝剑,道:“为了不让你贻笑武林,令整个山庄蒙羞,为父……也只好杀了你!“

东方家族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这种事,若真放任他们这样下去,哪日若被江湖中的人知道,不难想象,逍遥山庄将被蒙上怎样的奇耻大辱,数十年的心血与基业,都将被毁于一旦。

右手一番,宝剑已架在东方逍的脖子上,淡淡地勒出一道血痕。

东方逍不发一言,静静闭目,引颈,待死。

看着仍然无比挺拔出色的儿子,东方峰的双手不禁微微颤抖,虎目含泪。

虎毒不食子,但他不得不下手,逍遥山庄百年基业,怎么能断送在他手上!只是这一剑下去,东方家便要绝后,还有二十年的舐犊之情、父子之爱,饶是这个身经白战的江湖硬汉,到此关头,仍迟迟下不了手。

“爹,你在干什么?”恰巧来到逍园的东方遥看到这一幕,不禁惊呼出声,她连忙跑到东方峰身旁,抓住他拿剑的右手道:“爹,到底大哥做了什么错事,你要这样对他?”

虎毒不食子呵,他如何能对自己的儿子下得了手!东方峰长叹了一声,丢出了宝剑,刷地深深刺入黄土中,不禁老泪纵横。心灰意懒间,他摇摇后,“算了,算了,你爱怎样就怎样吧,为父再也管不了了!”

语毕,他转身离开,佝偻着身子,一步一步地向外走去。

东方逍睁开眼睛,深深的痛苦印在那灿若朗星的双眸中,看着老父瞬间苍老矮小的身影,一阵心潮澎湃,怔怔地,几乎要掉下泪来。

“大哥,你还好吧?你的颈部都出血了,到房里去,我帮你上点药吧。”东方遥担心地看真自己的大哥,心犹怦怦直跳。天哪,刚才真是好险,若不是自己及时出现,不知爹与大哥会是怎样地收场!

东方逍站起身,脚步沉重地向房内走去,东方遥连忙跟在后面。

一踏入房间,心头突地一跳,什么都对,一桌一椅,摆设铺陈,只是有一件事不对,他的双眼不可思议地突然睁大,陆惟不见了!床上平平坦坦,棉被掀在一边,他伸手去摸被褥,余温犹在,他应该是离开不久,身负重伤的他能够到哪里去?

“陆惟,陆惟!”他狂呼着,发了疯似的开始搜寻起山庄的每个角落。

暂住在逍遥山庄内的洛凡闻讯赶来。

“洛凡。”东方逍如抓一根救命稻草般地死死抓住他,已急得变了脸色,“你没有看见陆惟吗?”

“他不是一直昏迷吗?难道你不是一直守在他身边?”洛凡亦着急起来。

“刚才我出去了一会儿,回来后就不见他的踪影。他是不是来找过你?”东方逍痛苦地皱着眉。

“不,没有,我也是刚刚知道这件事。”洛凡摇摇头。

“是吗?”东方逍一阵强烈的失望,缓缓松开手。心中仅存的希望破灭了,原来他根本没有在洛凡这里。

“别着急,再找找看。”洛凡安慰他道。

“他走了,他再也不会回来了。”东方逍面如死灰,心中不详的预感令他全身一阵颤抖。

“也许他知识恰巧醒来,没有看见你,所以就走出去找你。”

“不会的。”东方逍摇摇头。“我能感觉得到,我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了。”这个认知令他的内心抽痛了起来。

洛凡不忍看到他痛苦的表情,和脖子周围一道血痕,“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为什么要走?”

“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的不好。”东方逍喃喃道,颓然跌靠在墙脚,将脸庞深深压在冰冷的墙壁上,心,开始慢慢地碎裂开来。

事实证明,那一夜他的预感,自那以后,无论是挖地三尺的疯狂寻找,还是不眠不休地打听消息,都没有再找到他的半个人影,如用气泡一般,陆惟,就似从此在人间蒸发。

冷月映照下,一条淡青色的人影,踉踉跄跄地出现在逍遥山庄的后山,脚步过处,惊醒了一群业已沉睡的林鸟,急剧乱飞。

陆惟蹒跚前行,每走一步,都牵动身上新添的伤口,痛得全身直冒冷汗。紧紧咬着下唇,努力佛开树枝、跨过沟渠,不知走了多少路,茫茫间,他已不只不觉走进一处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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