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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鸣青谷(3)+番外

苗绿鸣说:"能。行。"

大个子说:"六点。在门口等你。"

下班时,苗绿鸣本想早点出门,可是临时学校又叫每个班留几个人由班主任带着把墙好好刷一下,上面不能留任何印迹,苗绿鸣跟几个孩子忙活半天到饭店门口时都快六点半了。

大个子站在那儿,正抬腕子看手表。

苗绿鸣跳上前去,一个劲儿地道歉。

大个子看他额角汗涔涔地就问:"你干嘛啦?流这么多汗。"

苗绿鸣说:"洗墙。"

大个子说:"那叫擦墙。"

苗绿鸣说:"不,是洗墙。用水洗,用板刷刷。"

大个子说:"学问哪。"

两个人一路走进去。走进一个小小的包间。

苗绿鸣说:"就咱们俩要包间干嘛?"

大个子说:"外面太吵了。"

苗绿鸣看看四周,这里生意挺好,人多,果然有些吵。

苗绿鸣回头对大个子说:"包间要另外加钱吧,浪费哎。"

大个子在他身后推了一下笑道:"进去吧进去吧。"

两人坐定,大个子问:"小苗老师的名字是什么?"

"苗绿鸣。"

"哦,"他伸过手来:"宋青谷。咦,你是绿,我是青。"

苗绿鸣说:"是哦。可那还是不一样的,您是天使青,我是蚕豆绿。"

宋青谷呵呵笑:"你是春波绿,我是杨柳青。"

菜逐个上了来,苗绿鸣看中一盘麻辣田螺,夹了两次没夹起来,宋青谷戴上塑料手套抓了一个递过来。

宋青谷说:"你喜欢这个?"

苗绿鸣边吃边唔唔两声。

宋青谷说:"唉,倒底是年青啊。象我,牙口不好,已经吃不了这个啦。"

苗绿鸣问:"你几岁就装老?"

宋青谷道:"反正比你大得多。你有二十吗?"

苗绿鸣说:"常识啊,大学毕业都得二十二。"

宋青谷说:"师大毕业的?"

苗绿鸣答:"嗯。"

"为什么跑去做小学老师?"

"混碗饭吃啦。我父母都不在这里,别说没本事,有本事也使不上劲。类思倒底是好学校。我想留南京啊。"

"南京有什么好?夏天热死,冬天冷死。"

苗绿鸣说:"历史名城啊,我喜欢这里的鸭血粉丝汤。再说,我爸是这儿的人。"

宋青谷看着他,苗绿鸣前额有一缕流海落下来挡着了眼睛。

宋青谷又捡一个田螺给他,"你吃的那个小,原来它的祖爷爷在这儿哪。"

苗绿鸣指着盘里的另一个道:"咦,那个好漂亮。有花纹。"

宋青谷给他捡出来,"是漂亮。"

苗绿鸣道:"是它正宫娘娘。"

宋青谷接口道:"我看是贵妃娘娘,一般小的都漂亮。"

苗绿鸣大笑起来。

宋青谷想,真是雪白的牙啊。

苗绿鸣这孩子吧,原本也就是个清秀端正的模样,可是一笑开了,就有点儿撩人了。

宋青谷就伸手过去,在他下巴下挠了一下。

苗绿鸣心里咯噔一下子,手上的田螺丁地一声落进盘子里。

宋青谷暗自闷笑。

苗绿鸣从此埋下头来苦吃,宋青谷很快把话题转到别处,两人也算是相谈甚欢。

饭毕,苗绿鸣说谢谢,站起来准备要走,宋青谷说还早得很,要不我们去喝茶?

苗绿鸣说:"回去还得备课。"

宋青谷说:"这么用功?想当特级教师?不错不错,年青人,有理想啊。"

苗绿鸣说:"哪儿那,我们学校每天都会有‘推门'课,不备不行的。"

宋青谷诧异,"这又是个什么新名词儿?"

苗绿鸣解释道:"就是事先不打招呼,领导随便推哪一个教室的门就进去听课,如果得了B就不得了了。大家统统草木皆兵。"

宋青谷说哦,"那我送你回去,你住哪儿?"

苗绿鸣又笑:"送什么,我又不是女的。怕什么?改天请我请你喝茶。"

宋青谷说:"要送要送,请允许我多看恩人几眼吧。"

苗绿鸣一愣,脸一红。嘿嘿地笑。

宋青谷果然一路把苗绿鸣送到了他住的小区。

目前苗绿鸣租房子住,自己解决住房问题也是学校对外地求职的老师的基本条件之一,学校没有能力解决职工宿舍。

因为个人的实际情况,苗绿鸣不想和人合租,南京的租房价又贵得离谱,所以苗绿鸣只好在离学校挺远的地方租了一个小单室间。

他们是坐公车回去的,车上人挺多,宋青谷站在苗绿鸣身后,拉着扶手,有点儿护着他的意思。

苗绿鸣觉得他身上真热。

下了车,地方有点儿背,好在还有路灯。

"你有手机吗?"宋青谷问。

"什么?"苗绿鸣问。

"我在问你的电话号码。"

苗绿鸣突然紧张起来,答非所问:"我用小灵通。"

宋青谷说:"哦。喂喂操。"

"啊?什么东西?"苗绿鸣看着他。

宋青谷说:"小灵通啊。"做打手机状,"喂......"向前两步"喂?......"又做低头弯腰状,"喂喂......,操。"

苗绿鸣大笑,弯下腰以手撑着膝。

宋青谷擒着他的衣领把他拉起来,两张面孔不过寸许距离。

宋青谷目光灼灼。真正二点零的好眼睛。

苗绿鸣暗叫不好。

宋青谷再问:"说,你的号码。"

苗绿鸣愈加答非所问:"我的小灵通丢家里了。"

宋青谷说:"自己的号码总记得吧。"

苗绿鸣咕咕囔囔挺委屈地说了一串数字。

宋青谷把它输入手机。又说:"我的号码给你,你记一下。"

苗绿鸣说:"回头你打给我就行了。"

宋青谷说:"还是记一下吧。"

苗绿鸣说:"没有笔。"

宋青谷掏出一支笔来。

苗绿鸣又说:"没有纸。"

宋青谷说:"来来来,把手给我,我写你手上。"

苗绿鸣把右手藏到背后去,"那个......我的记性不错的,告诉我就行了。"

宋青谷裂嘴一笑道:"要么写手上,要么写额头上,你选。"

苗绿鸣打着哈哈。

突然,宋青谷合身扑过来,用胳膊锁住他的身子,按他按在墙上,"要不写额头上吧。"

苗绿鸣真吓了一跳,势不如人,马上妥协道:"别别别,写手上,写手上吧。"

宋青谷略略松开他,做势要写,突然哈哈笑起来,又压上来道:"还是写额头上吧。"伸手撩起他的额发,"多好的额头啊,光溜溜的,一点儿褶子也没有。"

苗绿鸣奋力挣出,从他胳膊下绕过去,一边说:"写手上写手上。"

宋青谷拉过他的手,一笔一划地写了,说:"好。我等你的那顿茶啦。"

苗绿鸣稳稳神上楼去,回到租的屋子。洗澡的时候看着手心上的那串字发了一会儿呆,那个人,字倒是写得很规整,除了一个号码,他把自己的名字也写上了。那个谷字下面的口圆圆的,真象一张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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