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网络版)(82)+番外
安湛远远把手机拿开,就听著黄春嘎巴嘎巴在那放连珠炮。
顾灵运凑过去说:“那你来啊,我请你。”
“真的?不嫌我这灯泡晃眼?你们真是,骗我这麽多年,我得把你们给吃穷,彻底的!”
问了顾灵运家地址,黄春离开安湛的公寓,心想,也好,这麽两个精英搞一块儿,少了不少竞争力啊!
以前也没少跟黄春吃过饭,可总是小心翼翼,虽然黄春是个大马虎蛋,除了女人谁都不会多看上一眼。顾灵运还是认真地打扫了房间,还逼著安湛换掉睡衣,又开始琢磨要不要去买些菜、酒。
安湛揉他腰:“那家夥待会儿肯定要拉我们出门。别忙乎。”
黄春进了房门就连番赞叹,说有格调,可是──
“我说这家是好,可安湛那儿黄金地段啊,多贵!你们不住,浪费浪费!便宜卖我得了,作为谢礼!”
“行,二百五十八万去个零头,二百五。”安湛接口。
黄春气哼哼又去书房、客卧转悠。
顾灵运觉得很好,他从没有想过这样的情景,自从和安湛有那层关系,总是有後怕,一般多是躲在家里或是进黑乎乎的电影院,这麽大大方方地和朋友一块儿,感觉格外舒坦。
尤其黄春,心思也没多放在他两个人身上,转了没一会儿就嚷嚷要喝酒,要去吃火锅,要唱K,还要安湛给他约公司的小妹妹。
真也是个活宝,还真给安湛说中了。偏偏这麽个性子,在单位里混得如鱼得水,升得溜快,据他自吹,局长的会议报告全都给他包了。
“小谢你别不信,那些个风月情怀我比不过你,说这官腔文章,你拍马也赶不上我!”
“我早不写了。”
“可惜了,绝对可惜了,你就没上网连载连载,以你的文笔,行啊!”
安湛捏捏他的手,是啊,这不是他的兴趣麽,愿景麽。
“先写自传,你看你们俩这腻歪的,写了肯定有人看,出书,签售!”
“得了吧,我是理科人才,销售专才,早不是文艺青年了,别寒碜我。”
黄春叹口气,瞥了眼两个人握在一起的手,还是有些不明白,男人的手有什麽好的,老安是天生的,可小谢风流少年,喜欢他的小姑娘一把一把啊。可惜了可惜了!
两个人这麽顺风顺水过了一个月,直到顾灵运妈妈的忌日。
“跟我回临江?”
安湛隐约猜到。
特意空出好几天一起同顾灵运回家乡。
车开进城区,顾灵运指著路,特意从临中经过,指给安湛看。安湛一定要下车。
两个人一同进了校门,这回却没人拦,车也给开进了校门,顾灵运纳闷,上次回来还好说歹说报了以前物理老师的名字才给进。
安湛凑过来:“看我就是大人物。”
“滚!”
安湛看看学校:“我说全国示范学校都一个样,这跟我们附中有什麽不同啊。火柴盒子,几棵树,塑胶跑道,体育馆,啧啧,也有逸夫楼。”
顾灵运踹他:“以前学校很美的,房子很旧,特别有感觉。”
男人看他一眼:“给我说说,都跟林颜颜干过什麽事儿,我得都照样儿干一遍。”
青年不睬他,只闷笑,径自走在前面。
学校并没放假,有几个穿著校服的学生经过,还好安湛穿得挺正常,藏青V字领恤衫,牛仔裤。是前几天刚买的情侣装。
他跟著青年到了操场,操场边已经没了当初的泡水房。
“以前有个牛人,上高三时,每天晚自习结束都要跑完三千米才回去睡觉。”
其实只不过过了十年,却好像是前世发生的事情。
时间真是最无情又最多情的。
“安湛,我妈妈过世的那天,我到这里坐了很久,就去改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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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好多礼物啊,不是小悬生日,可是收到礼物还是超开心的。
啊哈。
我慢慢写哈……最近会很忙,因为临近年尾,要模拟考试啦。还有准备去针灸。
“安湛,我妈妈过世的那天,我到这里坐了很久,就去改姓。”
安湛拉著他一起坐在操场上。
同一个位置,看著蓝天白云。
“其实都过去了,不过当时很难受,觉得天塌下来了。觉得不公平,为什麽别人的妈妈都活著,我的妈妈四十出头就要离开。明明我们家的基因很不错,外婆外公都还在的。”
男人没说话,只听他叙述,紧紧握住他手。
“她想让我出国,给我攒钱,没日没夜补课,其实补课费少得可怜。她一直胃病,就乱吃药,也不去查身体,每年单位组织体检她都不去。”
“我觉得是我的错。从前我都只自私地活著,就想著自己那点破事,其实都算什麽呢?跟我妈妈比,都算什麽啊。”
安湛心脏一阵皱缩。
他哑著声儿:“是不是觉得跟我这个男人搞在一起更对不起你妈,特别作孽,老天在惩罚你?”
青年仍是仰望天空,眼神很澄净,语气也平静下来:“是。是。特别……”他稍稍低头,突然露出极微的一个笑容,“觉得很不值。”
“不过,安湛。”他看向男人,“我一个人生活了六年,我拼命工作,我把自己埋起来。现在我对自己的惩罚该结束了。我妈妈在天上肯定不希望我这麽活下去。既然我确定是喜欢你的,想跟你在一起的,我希望不要错过。”
安湛看著他耀眼的脸,突然生出一种感觉,小灵,小灵已经的的确确成长为一个和他同样成熟的男人,甚至在某些方面比他更豁达包容的男人。
“还是叫谢灵运吧。小灵。”他突地说了句。
顾灵运点点头。
“好啊!不过身份证不去改了。”
两个人一同出了临中,安湛开著车,却有些沈默,隐隐地,他感觉那个时间段里,零零年的一月,应该发生过什麽。
但他不敢贸然地问,走到这一步,是老天帮忙,他已经太幸运,决不能再做错半点。
小谢的母亲安放在临江城郊的一块墓地,还是小谢前年买下的。
“我爸以前都来,不过弟弟还小,也很忙。”他一边清扫墓碑,放上白菊,一边低声跟男人说。
“他再婚了?”
“嗯,是个不错的对象,对他很好,我有个小弟呢。你猜叫什麽,叫谢灵石。”小谢噗哧发笑,“我们方言就是夏令时。唉,一个夏令营,一个夏令时,你看我老爹。”
清扫完,小谢深深鞠躬,又喃喃地跟他妈妈说著些什麽,是临江方言,虽然是吴语,但说得很快,安湛并不能听明白。
他只是在心里充满了怜惜。
零零年,才二十岁啊,丧母,父亲再娶生子,他是没有根啊。如果、如果……
“喂,跟我妈说两句。”
安湛立刻走过去,恭恭敬敬跪下磕了三个头。
小谢见他磕头倒是一怔,这礼行得倒是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