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憔悴东风(26)+番外

作者: 流水无情/流水潺潺 阅读记录

段飞鹰每说一句,沈雁石的脸色就苍白一分,却始终紧紧抿住嘴唇,不发一言,直到此时才道:「他说的每一字都是真的。」

慢慢向后退开几步,手中流光一闪,匕首已抵在项间。

「雁石!」邵云扬一惊站起,生怕他激动之际会做出什么事来。

段飞鹰眉头一皱:「快把匕首放下。」

沈雁石漠然看着他,冷冷地道:「放他走,我留下,或者是我们两个一起陈尸在这里,你选一样。」

这声「我们」听在段飞鹰耳中着实刺耳,冷哼道:「我若都不选呢?」

沈雁石不答,手腕微沉,匕首何等锋利,早已划破脖项,鲜血涔涔流下。

段飞鹰这一段日子与沈雁石相处下来,早就领教了他的倔强,眼见鲜血流下,他却连眼睛都不眨一眨,又是生气又是着急,心头一软:「罢了,你去吧。」

「快走。」眼前渐渐发黑,沈雁石知道自己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了。

两人的情形邵云扬一点一滴看在眼里,忽然明白,自己不唯帮不到雁石,只怕早已成了他的累赘。因为有自己在,所以雁石心有顾忌,不能做想做的事。无形之中,自己早已成了段飞鹰手中一根绳索,使得雁石缚手缚脚。

若是自己死了,或是留在这里,雁石只怕一生难安!

也罢,邵云扬,你既爱他,又何必用「情义」二字将他套住?离开此处,以后是死是活是你的事,至少现在让他安心吧!

「你……保重!」双眼早已被鲜血刺痛,邵云扬纵身一跃,跳出洞穴,掩面奔了出去。

他不敢回头,生怕这一回头看见了他,就再也走不了了。

雁石,雁石!此生只怕再无相见之期了!

「当啷」一声匕首落在地上,段飞鹰抢上前去,接住了摇摇欲坠的身体。

项上的伤口很深,所幸没有伤到喉管。在寒水使处上药包扎好,段飞鹰就将沈雁石拖回寝宫,重重 摔在了床上,随即他的人也扑了上去。

扯开带血的衣襟,疯狂地在那胸膛上啃咬,一如当初两人第一次交媾。而那具可恶的身体也一如当初毫无反应。还以为两人之间已经开始有些融洽了,原来都是自己一相情愿!

不知名的暴怒,彷佛胸中要炸开了。

「说话呀,你为什么不说话?」

要他说什么呢?还有必要再说什么吗?

「你杀了我吧。」

段飞鹰一怔,离开邵云扬他就要死了吗?在他心中,自己又算什么?怒气陡增到最高点:「你忘记我的话了?在我没有玩尽兴之前你休想死!」

扑上去,狠狠惩罚说出这样的话来的那两片唇,反复纠缠、撕咬,直至破裂流血,分不出是自己的,还是他的,然后细细的品尝、吞噬,让两人的血流到一起,再也分不开。

从不知道自己也会有这样强烈的感情,也从没想过会有一天为一个人而疯狂。好可怕,变得完完全全都不像自己了。

「杀了我,你就不会再有烦恼了。」

段飞鹰全身一震,猛地抬头看他。——沈雁石的表情平静的就像在谈论天气一样,眼睛虽然对着段飞鹰,却映不出他的影子来。

也许这人的眼里从来就没有自己!

意识到这一点,段飞鹰的心好像被小刀划过,凉丝丝的痛。不对劲了,不对劲了,自从沈雁石来到这里,一切都不对劲了!

杀了他,自己就不会再有烦恼,这话也许不错。

手慢慢举起,劈下,却在半空中生生顿住!

「不,我不杀你,我不杀你!」

慢慢的摇头,失神地说出这两句话,段飞鹰忽然一声狂吼,出手如风点住了沈雁石的穴道,随之一跃而起,冲了出去。

「砰」的一声,一只香炉承担了他所有的怨气,被一掌震得四分五裂!

整个寝宫似乎都在震动着,巨大的响声不停地回荡、低鸣……

沈雁石面对着天花板,神色木然,身外的一切似乎都与他没有了关系,只有眼中却流露出浓浓的伤感和倦意。

这世上为什么总有人喜欢自寻烦恼?邵云扬是这样,段飞鹰是,而自己……也是。

第二十二章

阴云依然笼罩在碧游宫上空,似乎再也移不开了。段飞鹰秉承一贯的泄愤方式,不断索取着沈雁石,比以往更粗暴、更强烈。

沈雁石的穴道始终没有解开,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也没有,只能任他予取予求,但他也始终没有回应过段飞鹰。

两人之间开始没有言语,而段飞鹰的行为也越来越古怪。沈雁石常常听到他在外间不停地踱步,彷佛一只困兽一样,脚步声充满了焦躁、不安、矛盾,还夹杂着几声低沉而急促的喘息,时不时更会有什么东西被击碎的声音。

起初,沈雁石心不在焉,对此充耳不闻,然而时日久了,那脚步竟是越来越清晰,一步一步像是踏在心上。

渐渐的,沈雁石发现自己竟不敢正视段飞鹰的目光——那强烈的,蕴含着渴求、绝望与痛苦的烈焰几乎要烧痛了他的眼睛,让他不自觉的回避。

而段飞鹰出现在寝宫的时间却越来越少,有时甚至一整天都看不到他。开始沈雁石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可又慢慢感觉不安起来,总觉得少了什么。每次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他就会忍不住侧耳细听,当发现不是段飞鹰的时候又会莫名其妙感到心里空落落的。

总之,是不对劲了。

寝宫的门再次打开,一个人跌跌撞撞地进来,夹带着一身浓烈的酒气,直直扑到沈雁石的身上。

沈雁石张开眼——段飞鹰?怎么会是他?

印象中他不是个好酒的人,碧游宫中虽有珍藏的佳酿,却很少见他喝酒,更是没有醉过。可是他今天却是真的醉了,一贯冷静阴沉的双眸此时一片朦胧,脸上也醉态可掬。

他呵呵地笑着,托起沈雁石的脸,左看右看仔细打量,忽然皱眉道:「沈雁石,你为什么不理我?」

没有必要和醉酒的人胡缠,沈雁石淡淡地道:「你醉了。」

段飞鹰发起怒来:「谁说我喝醉了?我很清醒!」

喝醉的人都这么说。沈雁石叹了口气:这人一喝醉,本性就暴露无遗了。

大手在沈雁石脸上来回摩娑,段飞鹰痴痴地道:「雁石,除了师父,你是我在这时上唯一在乎过的人。我从来都没有这么在乎一个人过,你知道吗?」

我知道,沈雁石在心中轻叹。

「可是,你为什么都不爱我呢?你总是对我冷冷淡淡的。」他的样子像极了被人遗弃的小狗,表情既哀怨又委屈,还有几分可怜。

在一个三十岁的成熟男人脸上出现这种表情其实是很可笑的,但沈雁石却笑不出。对上段飞鹰的眼睛,他心头不由一震,那双眼睛里有乞求、有期盼、有恐惧,和他最熟悉的,一层层堆积起来,伴随他二十年的——寂寞!

深如海水般的寂寞!

才发现其实两人有些相似——都在渴望着爱……与被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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