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魔(出书版(9)+番外
老妖眼中微光一闪,身体竟似毫无份量似的直上五丈,到了那难以置信的高处,下面六合派的人又惊又怒大叫连连,可空中的妖冶男子竟又在空中翻折,生生平滑出三丈,再几个飞纵,眼看着就要飞出密林。
这是什么轻功!
众人目瞪口呆,欧阳筠已展开身法轻烟一般追去。
欧阳筠越追越惊讶,前面那道身影似乎脚不点地,一直在空中飘着前进,功法非常奇怪,他已然运足全力竟然只能拉近一点距离。若是那人功力未有损伤,那他真要逃,谁能追得上!
竟然瞒得这么好!
欧阳筠心里说不出的滋味,虽然知道申寂隅是有武功在身,却怎都没想到功力如此超群,越想越是忿忿不平。
还好,他受了伤!还好,他服了魂萦丹!欧阳筠心中庆幸。
突然,前面的身影一个趔趄,欧阳筠心里又是一紧,难道又发作了……更用足功力往前掠去。
申老妖踉跄站起还待往前跑,已被后面的男人追到。
"小隅,你逃什么啊!"温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申老妖索性也不逃了,转身,媚眼一抛:"哟,小兄弟,谁是你的小鱼啊,你还是奴家的小猫呢!"
欧阳筠却突地再往前两步,紧紧贴着妖冶的男人,脸容再不温和,神情变得狞狠。
即使浓妆艳抹,还是看出老妖的眼中闪过惊惶,但他还不及后退,已然给男人拦腰抱个正着。
握住了那纤腰,再没半星疑问。
就是他的小隅。
"什么奴家,老娘,嗯?"男人声音平和,却透出危险。他一边说话,一边举了袖子去擦老妖的脸。
"你干嘛?奴家……"老妖尖叫,展开小巧身法想要挣开,却不是对方对手。
"还奴家?嗯?"男人"啪"一声打了一记响亮的屁股。
申老妖冶艳的妆容擦去大半,露出细长双目,内里清秀的脸孔,不是申寂隅又是谁!
他被打了屁股,又羞又恼,大叫:"欧阳长天,你住手!"
谁知,男人竟真的那么听话,把他放下来,邪邪笑着看他,嘴里轻道:"小隅,你第一次叫我名字呢!"
申寂隅脸上妆容一塌糊涂,心里又惊惶又有羞窘。
不是打算再不见面,怎么才几天就又见到。
还是欧阳家的当家!
还被当场认出来,自己还不是他对手!暗石也在他那边……
他脑子里一片混乱,却又被欧阳筠拉到怀里,耳边是男人热热的气息,传来温柔的声音:"小隅,你既然告诉我名字,我现下就告诉你,我欢喜你!"
啊!
这是申寂隅一生最混乱的一刻。
太多人说过这话。
可是这刻的滋味却这么奇特。
"你也喜欢我对吧,小隅。"
欢喜他?
申寂隅并不能好好想事情,小隅……这个称呼,小隅……
好多年了,从没听人叫过……
"别叫我小隅,谁是你的小隅!"莫名其妙喊出这句话,便不知道该说什么。
"哈哈哈——"男人大笑,捏了他脸颊一下。
这时却听得后面传来号喊声,六合派的人已然赶到。
欧阳筠抓住寂隅的手:"小隅,我们以后再见。"说完向另个方向掠去,显然是放申寂隅走脱。
申寂隅呆呆站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几个纵身消失无影。
欧阳筠迎面遇上六合派的人,虽然他没擒到摧花手,可他的轻功还是让大家叹为观止,神色间更多了几分敬色。
他也未多话,匆匆赶回密林,替重伤的于斯里疗伤。
"于老当家,我已重挫那申老妖,日后定会为您和六合派伸张正义!"
于斯里憔悴地躺在担架上,神色暗淡,叹气道:"那就有劳欧阳当家了!"他回头对帮众沉声道,"今后我六合派的人见到欧阳当家就是见到我!"
"是!"轰然应诺。
于斯里不得不这么做,以他的武功,在武林中算顶一流的,竟然敌不过魔教一个妖里妖气的摧花手,这仇只能指望他人来完成了。
"于老当家,依我所见,对魔教不宜力敌,要智取。"
于斯里看向他。
"据我所知,这摧花手可不止害了令郎一个人啊!"
于斯里身旁六合派的副帮主叫道:"那可不是,这老妖,杀人不眨眼,我家少主请他喝酒,他在饭桌上一刀就……这江湖上被他祸害的子弟可不止我六合一派……"
欧阳筠眼中暗光一闪,心说,怕不是喝酒那么简单吧!
……这个家伙,竟杀了这许多人!
于斯里轻咳一声,止住副帮主的话:"也怪我教子无方,可就算我儿对他无礼,也不至于要害他性命!"
"于老当家,不如联络众位受害人,一起对付这些魔教余孽!"
六合派众人本以为魔教在漠外一战中伤亡惨重,新任的教主楚岚又被擒获,这才敢找魔将的晦气,不料适才被老妖一顿痛杀,心下又不由胆颤,这时纷纷应承。
申寂隅也不怕大白天惊世骇俗,一路飞纵,仗着轻功高超,竟直接翻城墙进了兖州城。这时他蒙了面纱,也不至于引人注目,他循着其它魔将留下的暗记回到暗藏的住所。
住所就在兖州最热闹的菜市场旁边,一旦有事很容易逃逸,是藏身的好地方。
他施了暗号,顺顺利利进门,一进门迎面就是朱老十的一拳。
不过谁都知道没人打得到轻功第一的申老六,只是玩笑罢了。
几个魔将把他迎到大厅中,七嘴八舌说个不停。
"好你个老六,死哪去了,啊?说走就走,还把我们这帮兄弟放在眼里么?"
"这回楚岚也给逮住了,要不是昊天大哥让我们别报仇,真想杀他娘个精光!"
"你到底干吗去了?"
……
老妖摘了面纱,里面是那张补了妆容的妖冶的脸。
他根本不搭理这帮人,见他们都还精神,便径自往里面走。一边走一边说:"罗嗦个鬼,还不快给老娘准备洗澡水!"
大伙这多年早都见惯他的怪德行,也见怪不怪。
只朱老十最八卦,忍不住说:"老六有点怪啊,头陀的那个骨灰坛子怎都不见了?"
"唉,谁知道,现在头陀都没了,也没人再那么对他。"
申寂隅坐在满是热水的浴桶中。
整个人沉在水里,久久,才冒出头,妆容褪去,清秀的脸展露。
他微微皱眉,慢慢理着混乱的思路……
竟然又遇上那人!欧阳家的当家!
还叫自己小隅,为什么当时会留下姓名,本以为再不会见面的。
那家伙这时候跑到兖州,恐怕也不是什么游山玩水吧……竟和六合派那些龟孙子混一块去了……
眉皱得更深,他闭上双目——
眼前又浮现起漠外决战的那晚。
死了那么那么多人。
不是战死,是被毒死。
十六魔将,经此一役,只去了一个烂头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