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给我!!!!"
何若君一剑刺向陈天明胸口,霎时鲜血四溅,溅在何若君结冰的脸上,淡黄色的袍子上,如雪的手上。。。亦染红了陈天明一身。
"若君你。。。!"陈天明闷哼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何若君手颤抖着,却满面怨恨,雪白的肌肤映着鲜红的血渍,分外妖媚,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诡异的蛊魅。
"陈天明,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我到底哪辈子欠了你?为何?为何你要苦苦逼迫!?为何你一条生路都不给我!?"理智完全崩溃,何若君只顾疯狂地咆哮,像个实实在在的疯子。
胸口很痛,心。。。更痛!此情此景,陈天明看在眼中,痛在心中,想握住对方的手,才发觉使不出半点力,他累了,尽了,千头万绪只化为轻轻一唤。"若君。。。"
"陈天明,我要杀了你!"
"。。。你当真。。。那么恨我?"
"没错!我恨你!恨你恨你!!"
何若君几乎哭喊着,每说一句都狠狠地将剑插得更深,发出皮肉裂开的滋滋声,忍受着空前巨大剧痛煎熬的陈天明憋足眉头,脸色骤白,却没呻吟过一声。待何若君稍稍静下,陈天明勉强挤出一丝淡笑,声音柔得像极了是母亲对着初生婴儿,怜爱,宠溺。
"我记得。。。你说过。。。如果我死了,你便原谅我。。。"没等何若君回答,陈天明便一个挺身刺向剑尖,剑身穿过结实的身躯从背后伸出,同时喷出一滩鲜血。
"我。。。死而无憾!"
竭尽全力吐出最后一席话,陈天明直觉身上的力气迅速流失,靠倒在何若君肩上,对方纤瘦的身子自然负荷不了如此重压,不觉轻轻一侧,陈天明像死物般滑落地上。他惨白的脸上依然挂着微笑,直至他倒下,躺在血泊中,依然是那抹淡淡的微笑。。。
微笑。。。
何若君捧起双手,满是鲜血,身上,地上,亦红红的,令他忆起某个情景,那时候,也是同样的红。。。好红好红。。。
忽地,着了魔似的,何若君猛抱住陈天明,泪水唰地涌了出来。
"天明。。。天明。。。你不要死。。。我不要你死。。。不要。。。"
陈天明闷哼一声,被剧烈的摇晃唤回意识,眼前是泪水婆娑的何若君,陈天明不禁一怔,没想到他还会为他落泪,为他哭泣,为他伤心。。。
"若君。。。你原谅我了么?"
"原谅了原谅了!我原谅你了!你不要死。。。不要死。。。"
"你。。。还爱我么?"
"爱。。。我一直都爱着你啊。。。一直都。。。"
"。。。有你这席话,我陈天明总算不枉此生了。。。"
陈天明深深舒了一口气,紧皱的龙眉一下松了下来,像极了个安心离开尘世的人,此时此刻,何若君才知道自己给陈天明带来了多大痛苦,可惜。。。为时已晚。
"天明。。。你不要死。。。我不要你死。。。"
蓄了点力气,陈天明握住何若君的手,用那坚定深邃的眸子紧紧锁住他,虚弱却有力地,道:"若君。。。今生今世,你我无缘厮守,但求来生,来世,我一定。。。一定要将你紧紧捉住。。。绝不放手。。。"
言尽于此,再无声响。
良久的寂静,何若君紧紧拥住怀中人,泪水像缺堤的洪流,滚滚而下,湮没了一声又一声的低唤。
"天明。。。"
第二十一章
从昏睡中醒来,眼前赫然站着一位锦衣玉帛的青年。
"你是谁?"李玉箫意识尚未完全清醒便反射性的问道。
"十九王爷。"此话并非眼前青年所说,而是来自于李玉箫身旁同样手足被绑的胡太医口中。
"十九王爷!?"这个称谓令李玉箫不禁一怔,完了才察觉到说话者,"咦?胡太医你也在啊?"
"如今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吧。。。?"胡太医虽老态龙钟,眼神却依然犀利尖锐,李玉箫当下被他提醒了,目光回到青年身上,同时用余光仔细审视四周。
这是个四面徒壁的空荡石室,窄小阴冷,空无一物,二人都手足被绑横躺在一边的石床上,呈任人宰割的弱势姿态。迷药效力未褪,李玉箫提不起力,胡太医只是一介文人医师,状况自然比李玉箫更糟糕。此情此境,令李玉箫不由联想到上次郭府遇难一事,算而今,只不过是隔了一个月而已。为何厄运接二连三降临!?真是倒足几辈子的霉!不过,期间还是有好事发生的,譬如认识了何若君。。。
何若君。。。
不知他现在如何了呢?自己突然失踪,一定把他吓坏了吧?
念此,李玉箫不觉叹了声,感慨二人自上京后便聚少离多,还差点永别呢!不知是否错觉,李玉箫总觉得。。。冥冥中,似乎有种强而无形的力量阻碍着他们感情发展。。。姑且不管是否属实,毕竟经历了那么多苦难,也难怪他怨天尤人的。。。
"十九王爷,你我无仇无怨,你为何掳我至此?"思量片刻,李玉箫终于开口了。
陈夜黎--十九王爷,应该跟李玉箫八杆子打不到在一起罢?
"本王与你确无恩怨,但你对本王却有利用价值。"
陈夜黎冷漠一笑,眉宇间那股霸气居然比陈天明还重,十九王爷,究竟是何许人物!?李玉箫心中惴惴地想。
"什么意思?"
原本陈夜黎并不愿与将死的人多费唇舌,但对象是李玉箫,他却兴致勃然起来。
"呵,李玉箫,你以为你跟胡太医一同失踪,何若君会去哪找你?"
"有话直说,转弯抹角作甚?"李玉箫不是笨,而是没耐性。
"当然是皇宫。"
"那又如何?"
陈夜黎一番虐笑,"哈哈,李玉箫,没想到你如此驽钝啊,看来是本王高估了你呢。"
" ‥‥‥"损人的话李玉箫最讨厌听,而且还有胡太医作听众,不觉黑了嘴脸。
"要杀陈天明,说难不难,说易不易,但只要找到他的致命点,要杀他。。。可谓不费吹灰之力哪。"
" ‥‥‥"李玉箫已听出事中跷蹊,下意识地看了胡太医一眼,他正封唇锁眉,一脸严峻与僵直。
李玉箫顿悟,难道。。。!?
忽地,铁门开启,快步跑来一个侍卫装扮的高大男子。
"禀王爷,王爷果然料事如神,何若君已将皇上剑毙!"
陈夜黎闻言大喜,当下狂笑起来,"哈哈哈!没想到何若君那家伙比本王想象中还要冲动呢!如今,本王便可顺理成章接任帝位了!哈哈哈哈!!!!!"
什么!?何若君杀了陈天明!?不可能!!!
天。。。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李玉箫鼓睁着眼,难以置信,一切来得太快,快突然,太夸张,他无法接受,无法相信!
天。。。告诉我这是一场梦罢。。。
"王爷,那他们。。。"侍卫看了看李玉箫与胡太医,意有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