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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的邀约(7)

高若兰把一杯饮料递给欧子航,说:“你认准了?这条路可不好走。”

子航呵呵一笑,“在下,江湖人称欧大胆。”

若兰从未看过子航如此洒脱不羁的样子,心里微微叹息。“他的心理情况,恐怕还需要干预。”

子航看着人群里的那个男孩,爱意从心底里流淌于眼角眉梢,“不,紫阁他没有任何不妥。对我而言,他维护原来的状态是最好的,但愿我能一生一世护他周详。”

若兰无语,虽有不甘,但是,只能如此了。若兰说:“那,咱们来个谢幕表演吧。陪我跳一曲探戈,让少男少女们竞折腰。”

元旦过后两天,子航发现紫阁有些闷闷不乐,问他也就是笑笑什么也不说。

晚饭过后,不似平常要子航陪着下两盘棋,看一回电视,径自地回了房间。

欧子航把一张CD放进DVD,瞬间,音乐弥漫了整个房间。

紫阁开门,慢慢地走过来,坐在地板上。

子航问:“好不好听?”

紫阁嗯了一声。把下巴放在膝上磨蹭,“这个。。。就是你那天和高姑娘。。。高小姐抱。。。在一起时的曲子吧?”

子航很纳闷:“什么抱在一起?”

紫阁的声音越发地低起来:“你们。。。订亲了吗?”

子航盯着紫阁看了半晌,看得红晕一点点地在他面颊上染开来。

喜悦在子航心里弥漫,原来,自己并不是唱独角戏啊。

“原来你这几天是为这个不开心啊。。。”子航拖着长长的调子说。一把抓住那个做势欲逃的小笨蛋,“过来!我跟你说,我和高小姐,我们只是普通的同事关系。”

“同事?是什么?”

“象你们那个年代,同朝为官,就是同事。我们只是在一个学校里教书。”

“啊?”

“也就是说,我们没有订亲,现在你懂了吗?”

“但。。。。。。”

“一起跳舞,只是我们这个年代的一种礼仪。”

“但男女授受不清。。。”

“那男男就不会授受不清了吧?”

“什么?”

子航心里的喜悦在一分一分地扩大,象水里的涟漪,一颗心快乐得要跳出来似的。

“紫阁殿下,我有无荣幸邀请您一起体会一下这种礼仪?”

子航把紫阁从地上拉起来,轻轻地扶着他的肩膀,慢慢地随着音乐滑着步子,手上感受着男孩骨骼碎碎地颤动,紫阁密密的睫毛垂落,遮住眼中的情绪,倏地开启处,一双明眸秋水荡漾。

“殿下,现在可不可以再来试试另一种礼仪?”

还等说完,子航把嘴唇印上去,手下的身子瞬间僵住了,子航一寸寸地在他唇上辗转,感觉着他一点点地软化,把他拉得更近。

所谓幸福,欧子航模模糊糊地想,不过是因为你来到我的身边。

14

元旦过了不久就是春节,以往,子航总是一个人过,有时到范如成家里去坐坐客。两年前还去了躺加拿大看父母和哥哥。春节现在也成了国际化的东西了,可是子航总觉得外国人是把春节当戏台子上的戏来看,,就象中国人过圣诞,怎么都有不入戏的感觉。

可是今年不一样,子航格外的盼望年三十的到来,那种久违了的儿时的雀跃心情里更多了一份甜蜜。大包大包的好吃的买回来,把冰箱塞得满满地,居然还贴了春联,紫阁写的。

年三十那天,子航做了火锅,热气腾腾地。隔着热气看着对面紫阁朦胧的眉眼,说不出的快乐。

子航倒上两杯葡萄酒,说“来,紫阁,尝尝这个。”

看着紫阁用很奇怪地方法端着酒杯,哈哈大笑,绕过桌子,站到他身后,把他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摆好位置。紫阁的手指冰凉冰凉,手心却是热的。

他转过头来看子航,看他端正地眉眼,看他温和的笑容,他清朗的眼睛,原来穿过千年的岁月自己也可以和一个人如此地接近。

吃完饭,两个人窝在客厅的沙发上闲闲地说着话。

紫阁的手总是冰冷,子航把暖气开得大大的,把他的手包在自己的手掌里。

子航问:你们那个年代,过年会是怎么样的?你是王子,轻易出不了门吧。

紫阁说:大阙朝民心安定,几乎是夜不闭户,我们还是经常可以出门的,每一年过年。王兄会带我出门逛集市,还有灯会,有一年我们还带上了易了男装的姐姐,后来不知为何让父王知道了,狠狠地罚了我们哪。

紫阁低头笑了一下,接着说:“其实,在我们的年代,年三十的时候,女孩子们统统带上做好的绣球,遇上心仪的男子,暗自转递了绣球,男子如果也有意,过了年,就会上门去求亲。”

子航也笑,说,紫阁紫阁。。。

紫阁说:哎哎哎,我知道你要问什么,可是我不会告诉你的。

子航看着他的俊美的轮廊,似笑非笑的眼睛灿若星辰。“紫阁,真的,我一直想问你,你们古代人娶妻生子都很早,你,有没有王妃?

“你真的想知道?俯耳过来。”

子航把耳朵凑上去,紫阁口中的热气细碎地扑过来,“没——有。”

子航一把抱住他,真的?

紫阁双手撑在沙发上,把腿伸得远远的,神情里带了三份俏皮,真的,是真的。

“我出生的时候,颇为不顺。父王请国士替我批命,国士说我在二十岁以前不可以成婚,我会有一段奇遇,但没有能料到竟是这样的奇遇。”

子航轻轻拍拍紫阁的头,紫阁来了几个月了,头发也长长了些,柔顺地贴在颈项间,“是,是我有幸。紫阁,你的母亲很美吧,你很象她?跟我多说说,很想多知道点你的事。”

紫阁转头看过来,这个人哪,总是这样的温柔,让人既使在冬季也觉得一直暖到心里去。

“我母妃在生我的时候就过世了。”

子航不禁唏嘘,一个小孩子,在冷清的宫殿里,虽有慈祥的父亲,友爱的兄弟,却倒底是没娘的人,夜里无人的时候,生病的时候,便不会有那一副温暖的怀抱时时刻刻地在守候。

子航不禁拥紧了紫阁。

紫阁说:“不要紧,其实我从没见过她,便不是那么难过。”

子航贴贴他的额头,“是的,现在更不要紧了,你有我。”

子航接着说:“紫阁,我们用一年的时间来让你熟悉这个年代。我知道这不容易,但是我会一直陪着你。以后,你可以专心地画画,间或也可以帮沈教授做做研究。我还要带你去见我的父母。”

紫阁靠在他的肩上,一点点的水气濡湿了睫毛,他把眼睛调向别处,说:“你的父母,可以接受我们这样吗?”

子航的语气温和依旧,却是从未有过的坚定,“阻挠一定是会有的,但是,我会努力,这一年,也是给我自己用于争取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