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还是好脾气地说,“别这么说,我跟高老师其实从来没有谈过恋爱,不过是比较谈得来的朋友,人家是女孩子,这么说会让人家不好意思的。”
钱正霖留神细看了子航一眼,拉长了声音哦了一声。
开完系里的教师会,子航收拾了一下准备回家。
现在,没有比家更吸引他的地方了。
刘薇薇走过来小声地说,“师兄,你怎么样?”
子航诧异地“什么怎么样?”
薇薇说,“咦,系主任刚才说的啊,这学期咱们系有两个人可以扶正的事儿啊。”
子航笑起来,“小丫头说的什么话,扶正!”
薇薇做一个不以为然的表情,“师兄就是太谈泊,弄不好让人以为你故做姿态哪。再说了,咱们系里论起实力来,有谁比你更有姿格?连钱正霖打算要报了。”
子航听着女孩子的话,心里恍惚觉得这些事离自己好远了。
子航温和地说,“谢谢你提醒,薇薇。”
子航是个聪明人,但有时他的思维是十分单纯的。他一直以为,做好自己的事,与人为善就可以过平静的日子,刘薇薇的话倒让他认真回忆了一下平时处人处事的态度,自觉得无甚不妥,两天之后,子航去系主任那儿递了申报职称的申请。
可是事情并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接下来的一些天,子航感觉到总有人在自己背后小声地议论什么,并且会用一种审视的意味颇深长的眼光看着自己。
渐渐地还是有风声传到了子航的耳中。
那天子航遇到高若兰,若兰显然也听到了什么,她说,“子航,你不会以为是我说的吧。”
子航仍然笑得一片云淡风清,“当然不会,若兰。我欧子航做错过事,但是没有认错过人。”
“而且,”子航说,“我也并不认为爱上紫阁是一件丢脸的事,我们并没有破坏别人的家庭,也没有违法乱纪。不不不,我只是选择了与一般人不同的恋爱的对象而已。我们的爱情一样是正派干净的。”
高若兰说,“好好,子航,我也没有错认你。不过,紫阁必须要有一个身份的证明,这样,你带他去照一张证件照交给我,”说着,高若兰在子航耳边低低地说了几句。
子航睁大了眼睛。“若兰,这样可以吗?”
若兰瞪他一眼,“或者你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子航哑了,半晌说,“若兰若兰,你真是女中豪杰。”
若兰给他一个白眼,“要不然怎么办?你们大帅哥小帅哥相亲相爱了,我的心都碎成一片片了。只好做知已呐!”
过不久,系里公布了此次晋升职称的候选人名单。
却并没有子航。
子航应邀来到系主任的办公室,主任把一封信放在他的面前。
那是一封以家长的吻写的信,指责N大外语系欧子航老师私生活不检点,给家长,特别是男生的家长造成了恐慌与困挠。希望系里领导能够干预,把不合格的人清除出教师队伍。
子航静静地读完了信,“主任,首先,我不认为我的私生活有什么不检点之处。您可以去学生那里了解一下,我并没有觊觎任何一位男同学。事实上,我不认为我的私生活与我的工作有任何的联系。”
主任说,“我并不是一个干涉老师私事的人,前提是,你的告诫生活不能影响学样的声誉。子航,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给我一个明确的说明。”
三天以后,子航递交了辞职信。
主任拿着信看了很长时间,“子航,”最终他说,“你真的是一个非常非常有才华的人,你的业务一直是我们系的骄傲。其实你真的可以不做出如些选择的。”
子航说,“谢谢您,主任。如果在生活中我必得有所失去,我知道自己该舍弃什么。”
17
子航想,房子虽说是自己买下的,可是,照目前的情形,也许还是搬了好。
紫阁轻轻推开书房的门,看见子航还在里面收拾书。
紫阁问:“先生,是出了什么严重的事吗?”
子航抬起头,温润的眉眼落入一片光亮中。“不,紫阁,并不是非常严重的,只是,我不在学校里任职了,还有,我想,我们是不是找一处新房子,只是换个环境。”
紫阁转过头去,看着背光处,“是因为我吗?”
子航拍拍地毯,“过来,紫阁,坐下。我跟你说,我们没有错,他们也没有错,只是各人的思想,所选择的道路不一样,我们不能勉强别人理解我们。我们也无需因为别人的言论改变自己。来,帮我收拾。接下来,我们会有好多事要做哪。”
第二天早上,子航去学校处理一些事,回来的时候,不见了紫阁。
子航锁上门,走出去。
紫阁,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你。
子航去了所有曾经和紫阁一同去过的地方,他甚至去了夫子庙,在曾经丢了紫阁的麦当劳门前,等了很久。
一直到夜里十二点,子航才回家。
却看见门坐着一个人。
黑暗里看不清面目,但是那个身形是怎么也不会认错的。
子航这时才觉得,所有的情绪,慢慢地从每一个毛孔里涌出,那腿脚竟是软得迈不动步。
紫阁缓缓地站起来,“先生。”
子航过去拉住他,“手这么冷,回家再说。”声音里是抑制不住的哽咽。
子航细细地看着紫阁,只不过半天的时间,却有着隔世再见的欢喜与酸楚。
子航说:“紫阁紫阁,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紫阁说:“离开?先生为何这么说?”
子航说,你今天不是打算要离开吗?
紫阁笑了,“当然不是,堂堂大阙皇子,岂是临阵脱逃之辈!”
“啊?那么你。。。”
紫阁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片,“先生,你看。”
子航接过一看,是一张名片,上面写着:陶然雨亭陶艺馆。
子航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转动不灵,看向紫阁。
紫阁说,“我今天出去找嗯。。。工作了。 我忘了带钥匙。”
“啊?他们怎么答应你去的?”
“我给他们做了一个碗,一个笔洗,还有一个漱盂。先生,你不是丢了教书的事由?以后我可以养你,养这个家啦。”
子航笑出了眼泪,“好好好,小紫阁,那我就在家吃紫阁的两天闲饭好了。”
他把紫阁拥在怀里,那年青的温热的身体,美好如梦,却又实实在在地被他感受着。
他说,紫阁紫阁,此生此世,我们不离不弃。
走,我们把箱子里的东西都还原,我们不搬了,这么好的家,我们不走。
一个星期之后,子航说,紫阁,我想自己办一个翻译社,做自己喜欢的事。不过,他嘻嘻笑着说,“我从此可就成了孔夫子说的末九流中的商人了,紫阁殿下不要嫌弃啊!嫌弃也没用,赖上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