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曦同情地拿着文件夹,窈窕女子模样站在他豁口发炎的鼻子面前,很冷静地说:“我有两个名单,你想先看哪一个?”
“What?”
慧曦叹了一口气,拿出一张粉色的小贺卡,轻声说:“这个是对你受伤表示遗憾和关怀的同事们集体送来的祝福,当然,礼物和营养品安置到别的地方了。你要我把发短信和表示希望来看望你的人士的名字都念出来么?”
“嗯,好。”
“我们办公室的全体同事,陈云舒,李远坪,檀其卢。”
“没了?”
“暂时就这些。”
“嗯,不错,消息封锁的很严密嘛。”
“呵呵呵呵,你能这么想我很欣慰。那么我还有另外一份名单,这是我这几天总结出来有动机有能力没有不在场证据的嫌犯名单,时间不充足这个名单范围比较小,也不科学,只是作为一个参考。”
慧曦手一抖,卷浩秩繁密密麻麻写满了名字的一卷足本大悲咒加金刚经规模的名单飞流直下,清了清嗓子念起来:
“安春梅--”
“谁?”
“她是阿閦回旋前厅保洁组的阿姨。”
“为什么?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
“原因很复杂,你可能真的不知道,但是相信我,她的仇恨动机足够了。”
“Ok, I know I am not a nice person, but, seriously, Why is this company so mean to me!”
“咳,张总,实际上,我觉得节省时间一下说,这个公司里,我唯一觉得完全没有动机来伤害你的人,就是我。其他所有人,都有嫌疑。”
“我也节省一下大家的时间吧,肯定是李文武叫人打我的,而且就是地下区域监控室值班的金刚力士,他们可以修改保安录像操纵摄像头的!要论动机,他们最充足!”
“哦,说到这个,耿鸣明天下午三点来给你做笔录。对了,记者招待会在下个星期二下午,你会说是你自己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去的,这是总监的意思。探访时间要到了,你还有什么要求么?”
“我想见我女儿。你想办法把她弄来。”
“哦,好的,这又提醒我了,我觉得趁你现在还健康,要不要立一下遗嘱?我可以去给你安排律师和公证人。”
“……你能不能给我点儿好消息听?”
“有,你考试成绩其实我已经知道了,你的高等数学及格了。”
“呀,真的啊,皇天不负苦心人啊。上帝关上一扇门,就会打开很多扇窗,哲理,箴言呀!我突然觉得生活还是有希望的。”
“这个事情肯定不是上帝操作的,但就算是,那么实际上他给你打开了一扇门,关上了所有的窗。”
“你什么意思?”
“你只有高等数学及格了,其他全部科目都挂掉,全都要补考。总监很生气,但是恰好这个时间内你被人打了,所以她似乎觉得有人替她惩罚你了,出气了,所以她只是说原本也没指望你能学出个什么花样,这次算了,再给你一次机会,这次你要好好把握了,时间很短,只有五百年而已。”
晶莹硕大的眼泪从那脸盆大小的眼眶中洒落,张仲文欣慰地说:“慧曦--反正我在这里也没什么事情,下次记得把我的书拿来。”
“好的。”慧曦脸上浮现了满意的笑容。
“是我公文包里的书!对了,还有国外快递我禁止你拆阅的那些杂志。”
第六话:防火防盗防师兄!李远坪的真爱预言
第六十二天
上午来了医务人员,把张仲文身上的所谓药物和治疗设备拆洗了。于是在幽凄的灯光下,一条散发着消毒水气味儿贴着巨型胶带的暗蓝色长龙傲娇地斜躺在水泥地上,下面两条龙爪夹得很紧遮住了关键部位,上面两只龙爪娇羞地抱拢,头枕在一组三个叠起来充气游泳圈上,嘴里用一个橡胶管子从一个澡盆里吸着果汁,斜眼眯着坐在折叠椅上问话的耿鸣和李远坪。
“姓名。”李远坪拿着录音笔问。
“Brad Pitt.”
“请你严肃点儿,说中文。姓名。”李远坪严正地说。
“好吧,安吉莉娜*朱莉。”西伯利亚海水龙有过滤盐分的修长睫毛,暗光下闪烁着微微的金光,他眨了一只眼睛,雍容华贵地说。
“你放老实点儿,问你话呢,十月十四号下午六点零四分你在哪里,你在干什么!”耿鸣习惯性地嚎叫起来。
“唉--老耿,他是受害人,这次……”李远坪用胳膊肘搥了一下耿鸣。
耿鸣噎了一下,扭头啐了一口。
“我在总公司楼下面西北通勤16号隧道里,被几个和你们俩一样粗野凶残目无王法的民工流氓残酷地殴打,肉体和精神上都遭受到了不可磨灭的伤害,我觉得,我已经丧失了生活的勇气,我的心早已经一片黑暗,再没有什么是可以点燃。”
“小文你正经点儿,我们在工作,你这么胡搅蛮缠下去,这案子没法破了。”李远坪已经失去耐性了,他根本不care谁打了张仲文,甚至他听说自己的师弟被痛殴心里都有一种欢畅吐气的感觉,他只是想快点儿例行公事地做完调查写个报告对付一下。
“看清楚对方几个人了么?”耿鸣没好气地问。
“大于五个,少于一百个。”
“那你能描述一下这些人有什么特征么?我们带了绘图器。”
“They are all ugly?”
“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使用汉语普通话。”
“嗯,他们看起来都很没文化。我真的记不住他们有什么特征,反正都是男的,或者看起来像男性人类的生物,如果一个男人长得很丑的话,我是记不住他长得什么样或者有什么特征的,打比方来说,我进韦陀宫的话一般只能区别我英俊的师兄,其他的东西么,whatsoever,who cares?”
张仲文唉声叹气地说。
“请你仔细想一想,身高啊,脸型啊,口音啊;请你不要浪费我们的时间了,你知道我们在说什么。”耿鸣在地面上蹭着脚,他已经对这个荒谬的问话接近忍无可忍了。
“是啊,小文你好好想想,回答哥哥的问题,哥哥一会给你买棒棒……棉花糖!”
暗蓝色的巨龙浑身的鳞片潮水一样推动,发出唰唰的响声,张仲文盯着面前俩人看了一会儿,懊恼地说:“特征是吧?Fine! They are like everyone else-- picked me up on the street,stretched me to the corner, tore out my clothes, bent me over, fucked me to yell, broke my heart, disappeared and never called!”
李远坪无奈地摇着头,他的师兄弟们都有很强烈诡异的性格和扭曲荒诞的人生,这不是他的选择,他能说什么呢?
耿鸣竖着耳朵听了半天,眉毛胡子乱扭,思考了半天反驳道:“你在说那些人对你实施强奸么?这不成立,当天晚上对你的体检报告里,没有发现被性侵犯的痕迹。你没有肛门损伤,身体上及案发现场都没有精液残留,你的内衣裤都是完好的,请你不要夸大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