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大唐名相张九龄正妻后(105)
只是住在一起就算了,哪怕亲生母亲,都会不便,何况是婆母。
谭昭昭忍着高兴,佯装忧心忡忡道:“阿家总归有一天会知晓凶宅之事,我就提前说了,让阿家先有个准备。谁知阿家反应这般大,这样一来,阿家不去长安,就是你我的不孝了,该如何办才好啊!”
张九龄斜了谭昭昭一眼,在苇席上躺了下来,手蒙住眼喊她:“昭昭。”
谭昭昭应了一声,道:“何事?”
张九龄道:“你别装了,我都清楚。”
谭昭昭呃了声,打死不承认,道:“大郎莫要冤枉我啊!”
张九龄吭哧吭哧笑起来,道:“要说不孝,是我在先。我会奉养阿娘,知道她不容易,她的辛苦。要是不住在一起,我对她的这份心,永远不会变。要是住在一起,长此以往,我并非圣人,估计这份情,就淡了。”
谁都不喜受到约束,无论古今皆如此。
张九龄拉长声音道:“昭昭,外面的来往交际,我会尽力去准备好,要是有疏漏之处,你帮我看着些。”
说归说,谭昭昭哪能真让卢氏去操持给刺史等官员的礼,毕竟要是不小心得罪了人,于张九龄的仕途有影响,她与小胖墩也会跟着受影响。
包括张四郎他们,谭昭昭不会让卢氏接手,他们兄弟的成就,大多都看张九龄。反过来,要是他们不好,张九龄也同样难辞其咎。
“我那里还留了好些香料,都是雪奴那里来上好的东西,拿得出手,你放心。对了,四郎等到后年,你也给他送到大伯父那里去,让他早些启蒙读书吧。”
张九龄柔声说好,手拿来来,将谭昭昭的手握在掌心:“这些时日,辛苦昭昭了。”
谭昭昭并未与从前那样说无妨,苦笑了声:“穷波斯,病郎中,胖新妇。”
张九龄神色歉疚,起身拉起她,道:“我还未更洗过,昭昭同我一起去,”
谭昭昭哎哟一声,气道:“我都这般辛苦了,还要我去伺候你洗漱,张大郎,你究竟有没有良心?”
张九龄拖住她不放,道:“张大郎有良心,知道昭昭辛苦,要报答昭昭一二。”
谭昭昭愣住,净房门在身后合上,她背靠在门上,张九龄俯低头,密密的亲吻随之铺天盖地落下。
净房里,叮里哐当,地面上蔓延着水迹。
热水水雾蒸腾,铜镜镜面上,雾蒙蒙。
身影剧烈摇晃,春意煦暖。
张九龄呢喃着:“昭昭,我欠你的,此生都还不起。容我再还一次。”
谭昭昭:“......”
第六十八章
正式除服了。
在半夜时分, 灶房开始点了灯,仆从忙碌着洒扫,置办酒席。
小胖墩身为嫡长孙, 初次归乡去祖父坟前尽孝,当仁不让去了。除了他之外,张九龄还带上了谭昭昭。
除服并未大宴宾客,张九皋几兄弟回了家, 加上张弘愈的几个兄弟与亲近族人,
谭昭昭见张九龄轻描淡写叫她, 并未曾多想,等他话音刚落, 卢氏的脸色霎时就不对劲了。
愣神片刻, 谭昭昭唯一思索, 大致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男丁才有资格去坟前拜祭, 女人只能在寻常时前去坟前烧纸钱。
对于拜祭之事, 谭昭昭起初半点都不在意,但此事不同,她必须去。
谭昭昭说不出什么心情, 仿佛变得轻盈起来, 在大朵大朵五颜六色的云里穿梭徜徉。
并非是被重视的沾沾自喜, 而是张九龄对她的这份尊重,在人前人后, 从不掩饰,坦荡的尊重。
因为张九龄,谭昭昭对卢氏特别宽容, 上前揽住了她,温声笑道:“阿家, 我不懂规矩,大郎说了,让我寻你一起,让你在旁边提点教着我一些。”
卢氏霎时浑身变得僵硬,谭昭昭感受到她的变化,却始终笑盈盈挽着:“阿家,还有大娘子,她要出嫁了,以后回一趟娘家,不知要猴年马月。大娘子想念阿翁,她无论如何,都要去阿翁坟前磕个头。”
卢氏身子逐渐变得柔软,到底还是矜持,勉强应了句:“可,大娘子,你且多看这些,别错了规矩。”
张大娘子笑着跑上来,背着卢氏,朝谭昭昭挤眼,用唇形悄声说道:“多谢。”
谭昭昭回之一笑,几人一同前去了墓前。
她们几人一出现,惹得众人侧目。张九龄微楞一下,旋即退到一边,让卢氏在最前,他与谭昭昭张大娘子,张九皋等人并列。
张氏族里几个年长的族人长辈,只一看就神色不虞,碍于张九龄的面子,最终还是未做声。
冬日的太阳照在身上不见半点暖意,明朗得让人睁不开眼,冰凉的空气中,夹杂着香烛纸钱的气味。
谭昭昭跪下,与张九龄一同稽首大拜。他的侧脸,在冬阳中散发着无尽的悲伤。
在长安时,他得知张弘愈去世后,整个人的恍惚。
他此生,再也没了阿耶。
卢氏跪坐在最前,一动不动,背影看不出喜怒。
其实,谭昭昭回来之后,见到卢氏的精神,比张弘愈在世时,还要好上几分。
男人升官发财死老婆,对于女人来说,何尝不是如此。
相看两厌的丈夫去世,儿子长大成才,只管自由自在享清福。
谭昭昭以为,这是卢氏一生中最好的时光。
可若是卢氏不在了,张九龄同样会心痛难过。
谭昭昭苦笑,远香近臭,父母子女亦如此。她不敢奢望,因为这一件事,就能让卢氏解开心结,与她重归于好。
惟盼着,卢氏能想开一些,不聋不哑不做翁姑。
拜祭完回到家中,待客人吃完酒,在城里的陆续告辞,张九龄的几个伯父堂兄弟们留下来住了一宿,到翌日才离开。
两天招呼下来,谭昭昭虽无需出力,只在一旁说笑作陪,累得一回屋就倒下了。
小胖墩兴奋得很,见谭昭昭倒在塌上,一下扑上来,咯咯笑着胖腿乱蹬。
谭昭昭揪住他的腋下,朝旁边一掀,没能掀动。
“又胖了!”谭昭昭哀嚎,瞄到面前亮晶晶的一条,慌忙侧头躲闪。
小胖墩拉成丝线的口水,险险滴在了苇席上。
张九龄进屋,瞧见苇席上的一团口水,二话不说上前,揪住小胖墩的后衣襟,将他提溜出门交给乳母:“带他去寻四郎。”
小胖墩大叫着小叔叔,随着乳母去了。张九龄拿了布巾,仔细擦拭着苇席,温声道:“昭昭歇一阵吧,等用午饭时我唤你。”
谭昭昭想着先前卢氏提过一句,要同她商议过年时要准备的菜式,早些交待给灶房,让仆从前去采买,赶紧强撑着坐起身,道:“我就觉着好似忘了什么事情,恐怕阿家已经等着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