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大唐名相张九龄正妻后(172)
谭昭昭不客气笑了出声,嘴上却不承认,道:“我没有,大郎莫要冤枉我。”
张九龄如何能信她,长臂一伸,就将她拉进了怀里,佯怒道:“昭昭还敢狡辩!”
谭昭昭哎哟叫唤:“我身子不好,没力气了,大郎快松开。”
张九龄想到谭昭昭先前才吐过,慌忙放开了她,连声追问道:“昭昭可有哪里不舒服,昭昭莫要吓我。”
谭昭昭慢条斯理理着乱掉的发丝,道:“大郎只要不动手,我就没事了。”
张九龄长松口气,无奈地道:“昭昭,以后别再吓我,可好?”
谭昭昭见张九龄脸上的倦意与苍白,歉疚地道:“大郎,是我不好,我保证,以后都不吓唬你了。”
张九龄轻轻将谭昭昭拥在怀里,低声道:“昭昭,今朝很是热闹。我却很是不习惯,总想着回到府里,同你清清静静坐着,哪怕什么话都不用说,就无比舒适。在朝堂上累了,歇下来时,我只想放松,友人也罢,亲人也罢,他们都不是昭昭。”
谭昭昭笑问道:“难道我不是大郎的亲人?”
等了好一阵,张九龄方道:“昭昭对我来说,是亲人,又不是亲人。昭昭是与我相伴,互相扶持,共同走过这一生之人。亲人没我与昭昭之间的亲密无间,友人之间,彼此对一件事,会有不同的看法,有些友人,会随着时日,地位等,逐渐就散了。”
比如裴光庭,如今与张九龄来往就少了。他们之间各持己见,裴光庭以为,选拔官员,不能仅仅凭着考核,需要有识之士举荐,同时也是作保,保证其德行,一旦被举荐者犯事,举荐之人同样会被责罚,如此一来,就可以避免举荐之人任人唯亲。
裴光庭的想法很有道理,只是他太过理想化。
能举荐的官员,都是身居高位的大官。大官举荐人出仕,抢占了重要的差使,给科举制造成了巨大的危害。
安禄山史思明都是靠着举荐,当上了节度使等大官,若是能按照官吏的考核,安禄山与史思明从军,按照军功累积来算,他们无论如何都做不到节度使的高位。
张九龄与裴光庭仍旧有来往,只关系再也回不到从前。
从韶州到长安,这条路上,始终只有他们两人为伴。
卢氏已经上了年纪,她身子骨还算硬朗,上次谭昭昭回韶州时,她依然唠唠叨叨,话里坏外都念着,张九龄就张拯一个独子,业已身居宰相之位,身边只有谭昭昭一人,该纳妾室多生几个孩子,身边多些人伺候,才不显得寒酸。
谭昭昭与张九龄相伴多年,她已经能心平气和面对卢氏,当时全部笑着应了。
她与张九龄之间,已经无需试探迂回,因为他的护着,这辈子与卢氏见面都难,听卢氏的念叨,就当是替他尽孝了。
至于张拯迄今还未娶妻,谭昭昭与张九龄都不勉强,任由他到处跑,去过自己想要的日子。
张九龄一下下亲她的脸,呢喃道:“昭昭啊,我在想,我一定要走在你后面。要是我先走的话,你该会多孤单。”
谭昭昭依偎在张九龄怀里,更加坚定了一件事。
朱砂之事,她会只字不提。
张九龄是真正的君子,他忘不了李隆基的知遇之恩,一旦得知的话,他将会陷入左右为难的痛苦之中。
所有的大不韪,都由她独自来担。
她惟愿,李隆基能在彻底发疯,将安禄山提到节度使之前,能毒发而亡!
第一百一十章
长安城今年的春日, 比往年来得要早一些。
一夜春雨之后天放晴,所有的花木仿佛赶着时辰,连夜苏醒火来, 渭城边人流如织,车马络绎不绝,踏春游玩,迎客送归。
长安不易居, 城郊昆明池渭城一带要便宜些,囊中羞涩读书士人们大多寄居在此, 春闱还未张榜,考生们怀着焦急的心情, 一边等待一边交友, 酒庐的买卖尤其红火。
酒过三巡, 吃得热意上涌, 话也就多了些。
“今年的春闱, 不知会取士几何。”
“以林兄的才情,何须担忧,定会榜上有名。”
“不敢不敢, 大唐天下人才济济, 我如何能与他们相比。你可知晓王摩诘?”
“王摩诘大名鼎鼎, 又与张相交好,今年听说也参加了春闱。林兄, 你是觉着,王摩诘他......”
“休要胡言!张相品性高洁,岂能以权谋私。若非张相极力主张废黜举荐制, 以科举考核取士,以我等来自边远贫寒人家的子弟, 就算考中进士,也难有出头之日。”
“都怪我一时嘴快!”那人伸手打了自己一个嘴巴,羞愧地道:“是我小人之心了。”
杯盏相碰,两人吃了两杯酒,有人先低声开了口。
“最近朝堂上,颇有些传言在流传。陛下要提牙人出身的胡人武将为兵马使,授予都督之职。”
“你可是说安禄山?”
“正是,安禄山痴肥,举止滑稽,为人很是聪明,颇能博取陛下的欢心。张相极力反对,以为谄媚者,必有异心,武将与文官一样,要通过武举,军功授予。”
“若是陛下极力要任命安禄山,说不定,举荐制会死灰复燃。”
两人顿时没了吃酒的心情,对着满城春意,愁眉苦脸唉声叹气。
长安城的东西市坊,因着宵禁的取消,买卖清淡了一段时日,随着天下的人涌进长安,重新变得繁荣。
谭昭昭难得与张九龄都歇息,两人来到西市闲逛玩耍。经过以前雪奴的酒庐,谭昭昭脚步下意识慢下来,抬头望着匾额。
酒庐的名号未变,只匾额新做过,油漆在春日太阳下散发着光泽。买卖看来不错,半晌午时辰,矮案上就已有客人围坐着在吃酒。
雪肌碧眼的酒娘立在酒坛后,笑盈盈招呼:“贵客可要进来尝一尝新酒?”
店里的客人听到酒娘的招呼,有人朝外看了过来。顿时,随意斜倚在那里的一个身形壮硕的男人,以与身形不匹配的速度,灵活起身奔出来,叉手长揖到底:“张相。”
谭昭昭只听到一阵地动山摇声,眼前仿若平地拔起了一座山,将酒庐门堵得严严实实。
张九龄颔首还礼,低头对谭昭昭道:“此人便是安禄山。”
除了安禄山,全天下估计都难寻到如此灵活的胖子。谭昭昭打量着过去,安禄山脸上堆满了笑,眼睛深陷在脸上的肉里,只剩下一条缝,躬身热情邀请张九龄,细缝眼中,不时精光闪烁。
张九龄摆手,客气推辞道:“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们的雅兴了。”
安禄山往后仰,惊恐地哎呀一声,“死定了!”再朝谭昭昭施礼:“这定当时谭夫人吧,先前失礼了。”
能让大唐天下分崩离析,鼎鼎大名的安禄山,此时不过是小心翼翼,要看人脸色,出身低贱贫寒的低等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