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晓梦看了小吴荣一眼,浑身穿得很干净,就是脸越长越不像吴家人了。“你怎么不把来娣和招娣一起带上来。”
“那孩子太多了,太闹腾,她们和爷爷在家呢。”
“房子修得怎么样了?”吴晓梦又问村口的那个房子。
那房子自从吴能武出事之后,就停工了,吴建国不愿意再去修房子,之前家里红红火火,吴建国想修一栋全村最大的楼房,现在吴家成了笑柄,吴建国就不愿意再修,好像将房子修成了,住进去,也是个笑话。
“修了三层,本来要给能武修一层,现在放着没动了。你爸说想在老宅养老送终,不想再挪窝了。你大伯让我们把房子卖给他,他出两千块买,我看你爸的意思,是想卖了算了。”
“这房子花的钱都不止两千块吧,再说了,之前都已经说好了,办房产证的时候要加上我的名字,怎么能转卖给大伯,不行,钱是我和能富两个出的,我们不同意卖。”
张玉兰说道:“你爸的意思是,以后都不搬过去住,放着也是放着。”
“那就放着,我们也不缺这两千块钱,这房子爸不住,以后给能富做婚房不行吗?”
张玉兰一听也是,说到吴能富,张玉兰多问了一句,“能富现在有对象没有,他也二十一了。”
吴晓梦还真没关注过这个,吴能富好像是一心扎在事业上。
第二天,吴晓梦带着张玉兰出去买衣服,就在国贸大厦的百货商场。
“这衣服肯定很贵,我们还是去服装门市部吧,那便宜。”
吴晓梦没依她,“快走吧,给爸也买一件。”
母女俩进了商城,商城里面张灯结彩,张玉兰不禁感叹道:“这城里过年是热闹,看这些灯笼多喜庆。”
两人先给吴建国选了一件羊皮袄子,农村经常烤火,买羽绒服容易被火星烫出洞来,又上二楼给张玉兰买衣服。
今年流行貂皮大衣,城里稍微有钱的,家家户户过年都得买上一件,吴晓梦想给张玉兰买一件,张玉兰一听价格,死活不让买。两人走走逛逛,张玉兰看到一家店里的女人很面熟,突然认出来,惊奇地对吴晓梦说道:“那个女人,是张寡妇吧?”
吴晓梦看过去,还真是,她从吴能富那得知张丽如今跟玉琴合作,代理了玉琴的服装,没想到她的店铺就开在百货商店里。
她店里生意不错,好几个人在里面看衣裳,吴晓梦拉着张玉兰,“我们也过去看看去。”
张丽迎了上来,见是吴晓梦和张玉兰,露出笑容来,“是婶子和晓梦啊,给婶子买衣服吗?”
张玉兰上下打量张丽,心里说了句“乖乖!”,只见张丽身上穿着一件短款皮草,修身牛仔裤,加上蹬着一双低跟皮鞋,头发也烫成了精致的小卷,起码年轻了几岁,看着像个未婚大姑娘。
见张玉兰打量自己,张丽有些不好意思,她开服装店,自己得穿好看点,才能吸引顾客来买,她这些天天天穿皮草,店里的皮草销量最好。
“给婶子买件皮草吧,这件紫色的貂皮很适合婶子。”
吴晓梦看着也觉得不错,刚才在另外一家店看的也是这种皮草,她让张玉兰去试衣间试衣服,等张玉兰进去了,吴晓梦才低声问张丽,“张嫂子,这件衣服多少钱?”
张丽笑道:“还什么钱不钱的,婶子拿去穿就是了。”
“那不可以。”吴晓梦笑道:“你起早贪黑地挣钱也不容易,我们在隔壁看了差不多的是四百块一件,一会儿,你就跟我妈说这衣服两百块一件,我按实价给你。”
张丽笑道:“这衣服,实价两百八十块钱,成本价,多的我也不要。”
“你们如今住在哪里呢?还住在钢铁巷那一块吗?”
张丽腼腆地笑,“没有,我买了套房子,也是平房,我们现在住在延安路。”
张玉兰从试衣间出来,对着镜子照来照去,显然她很喜欢这衣服,不停地对吴晓梦说:“就是太贵了。”
吴晓梦故意问张丽,“张嫂子,这衣服多少钱一件啊?”
张丽按她说的报了两百块的价,虽然比旁边的店铺便宜,但也是张玉兰舍不得买的价格。
吴晓梦抽出三张百元大钞递给张丽,“张嫂子,快拿着。”
张丽见她多给了二十块钱,又给搭配了一件毛衣一条裤子,让张玉兰都上身试一试,一上身,年轻不少。
这一身可算是买到张玉兰心坎去了,路上,吴晓梦给张玉兰说:“人家张嫂子做这一单挣不到钱,还要补贴钱呢,裤子是羊绒的,可不便宜,他们做的就是高端女装。”
张玉兰感叹道:“谁能想到张丽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出息!看她穿的那一身,好几百块呢!”
吴晓梦故意说道:“人家志气!在延安路买了房子,现在一家人住在那边。”
“嗬!”张玉兰很是吃惊,“真想不到,张...张丽竟然这样有本事。”
过了一会儿,张玉兰又问吴晓梦,“那能富现在跟她还有什么联系没有?”
吴晓梦看了她一眼,摇头,“我不知道。”
张玉兰没说话了。
吴晓梦又给几个孩子买了衣服。
当天是陆韫送他们回去的,吴晓梦也跟着回去了,她要回去跟吴建国说不能卖房子。
钱是她和吴能富出的,他们不让卖,吴建国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吴建斌本来跟吴建国都快说好了,吴晓梦跳回来阻止,害得他们计划落了空。
到了年关,陆韫又开始忙活起来,找甲方要进度款,他要给农民工兄弟发工资,这是大事,陆韫天天跑,进度款却没有顺利结下来,眼看都已经腊月十八了,再过十二天就是春节,农民工们还指望拿钱回家过年。
吴晓梦得知这事,让陆韫先拿家里的钱垫,“怎么着得让他们先回家过年。”
陆韫感念吴晓梦的善良和善解人意,吴晓梦提醒他,“你这样,你亲自去发,将钱亲自发到每一个工人手里,现在包工头也会想尽办法克扣工人工资,你放到包工头手里,说不定会有人卷钱跑路,也不是没有这样的先例。”
陆韫觉得她说得对,第二天跑了好几家银行,才取出七万块钱,加上公司账上的三万,让包工头们明天将所有的工人叫过来。
有两个包工头对此意见很大,按照以前,他们拿到劳务费,会从工人身上想办法扣一些出来,千八百的,也够洗两次桑拿了。
钢筋班组的包工头姓苟,人称老苟,得知消息之后,悄摸地找到胖子,塞了个五百的红包给他,“于总,我们年年都是自己给工人发工钱,今年怎么能辛苦陆总呢?等于总下班,我请于总去洗个桑拿放松放松,我们的工钱,麻烦于总跟陆总说一声吧,我们自己发,这行就是这个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