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泠玥略显轻松一笑，“老太太放心，我心里有数的。以前我养母也是这样卡过一回嗓子，我就在旁边看着大夫怎么做的，这才敢站出来，不然，就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贸然站出来。”
高氏深深呼吸两回，将翻涌的气按捺下来。看向曹泠玥，扯开笑容，“好孩子，你做得很好。陈老太妃看着很喜欢你，你无事，便递帖子上门去和老太妃说说话吧。”
曹泠玥对高氏这种捧高踩低的人，其实心里十分不屑。不想想当初是怎么不待见她的，眼见她有些用的，就好孩子长好孩子短，那些冷遇带来的埋怨和心寒，岂是几句好孩子就能化解的。
但是表面上，曹泠玥当然不愿意和高氏闹僵，只是笑着应下。一派祖慈孙孝的模样。
松香倒显得有些忧心忡忡。自家姑娘和五姑娘不对付，如今看样子五姑娘是要得势了，自家姑娘在府上的处境本就尴尬，府上各位主子也都是些见风使舵的，只怕姑娘接下来更难了。
曹见素自然也知道，但是没想到会来得这样快。
曹泠玥含笑立在汀兰院门前台阶上，显得很是趾高气昂，像模像样地对曹见素道：“四姐，真是对不住，这是老太妃的意思，只好委屈四姐了。”
曹见素回头望了一眼这个自己住了十来年的院落，眉眼素淡，看不出喜怒。
“不过一处院子，五妹既喜欢，就让与五妹也无妨。”她淡淡道。
作者：祝大家新年快乐呀。待在家别出门，就看看小说吧。祝大家健健康康的。
第57章
曹见素相信老太妃就算喜欢曹泠玥，也不可能会说出叫旁的姑娘给曹泠玥让院子的话来。这不过是周氏和曹泠玥在借题发挥罢了。
如今曹家上下都知道曹泠玥入了老太妃的青眼, 现在不趁机提出让曹见素让院子的事, 什么时候提出呢。
这回高氏知道这事之后，半句话没提。
晨昏定省时, 也能明显感觉到曹泠玥在曹家地位的改变，许氏自然更加捧着她, 高氏也和颜悦色起来，扮演起来慈祥祖母的角色。
曹见素和曹泠玥的地位似乎霎时间掉了个个。
曹见素搬进了一间腾出来的破院子, 美曰其名, 曹见素不同别的姑娘, 如何能去和那些庶女挤在一处，不像样子。
曹家的下人也都见惯了云起云落, 有的人深受宠爱，有的人一夜之间掉入冷坑, 宠爱时有宠爱的待遇, 冷坑自然也要像冷坑的样子。
松香气恼地将从大厨房端来的菜放在桌子上, 看着上面菜碟里清汤寡水的菜品, 一时又委屈又气恼。
“这些人真是狗眼看人低，忘了从前是怎么巴结小姐你的了。如今竟跟小姐摆起了奴才的谱！”
曹见素倒不意外, 这人世间的人情冷暖，本来就是这样的。
“姑娘你还有陈家的亲事在身上呢，他们竟然也敢这样对你。”
曹见素道：“这有什么。和堂堂博阳王比起来，陈家又算什么东西？人家看得清楚得很，只有局内人总不自觉。”
松香还是愤愤不平。
“年底婚事应该就能办了, 姑娘且再忍耐忍耐，去了陈家就好了。”松香安慰曹见素。
曹见素微顿，心里冷嘲一声。若是真去了才是真的不好。
没几天，王府那边送来请帖，说是陈老太妃请曹府姑娘过府去说说话解闷儿。
理所当然的，这帖子肯定是意在请曹泠玥，只是顺带请了曹府其他姑娘。
曹府也识趣，没真的只让曹泠玥一个人去，免得让陈老太妃觉得他曹家太不懂事。
很意外的，曹见素也可以同去。
大约还是多少顾忌到曹府和王府的地位悬殊太大，让曹见素跟着同去，好歹也充充脸面。
曹见素是求之不得的，因为上次裴鄯说过，下次见面的时候就会把玉佩给她。
到了日子，曹府几个姑娘收拾妥当，乘着马车去了王府。
因为陈老太妃信佛，王府已经很多年不曾宴请过客人，这次几个姑娘前去，也只是由仆人带着去了老太妃的佛堂。
还未进门，就闻到了一股厚重的檀香。
曹府没人信佛也无人懂佛。但是曹泠玥是提前做了功课的，她提前几天就看了佛经，只是佛经深奥，她只勉强将其中的一些记了下来，却不知晓其意思。
曹泠玥诵了一段自己硬背下来的佛经，请老太妃给她解释。
曹泠玥本以为陈老太妃信佛，应该是很喜欢这方面的话题。不想老太妃并不接话，只让侍女上茶水。
曹水芙平时在曹府刁蛮，进了这森严的王府，也变得规规矩矩的，不敢多言。
曹泠玥有些不知所措，好在老太妃提起了别的话头，这才勉强将尴尬揭过。
曹见素心里清楚老太妃为何不愿给曹泠玥讲解佛理。像老太妃这样真正信佛的人，她不会要求别人也信佛，但是要敬佛，若是半吊子都算不上，却来跟她讨论或者请教佛理，她自然是不愿意搭理的。可能也真的还算喜欢曹泠玥，故而不曾冷脸，换了旁人，只怕就要轰出去了。
“曹府的姑娘，真是一个赛一个的水灵。”陈老太妃笑着看了曹府几个姑娘一眼，其实她比较喜欢其中那个穿着妃色长裙的姑娘，一双眉生得很好，很英气，可惜已经定了人家了。
虽然说是打着上门陪老太妃说话的名头，但是真的到了这个时候，好像也没什么话好说。为了不至于冷场，曹泠玥拼命找话题说。
好在老太妃是个和蔼的人，也不至于让人心生压力。
曹见素想着另一件事，如何才能见到裴鄯。这里是王府，她不可能四处去寻他的。
想什么来什么，她还在苦恼，外面就进了一个侍女通传，“太妃，王爷来了。”
陈老太妃眉头真正舒展开来，“我这里有娇客，王爷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王爷刚从宫里回来，衣裳都还没换呢。”
“想来是有事。”老太妃转头看了看几个姑娘，见见也好，“请王爷进来。”
曹见素顿时心跳如擂。
少倾，一道高大身影从门帘外走进来，顿时遮去室内半边光亮。
“给母妃请安。”
曹府姑娘们都起身给他见礼。
“见过王爷。”
裴鄯手微扬，目光快速地掠过几人，“不必多礼。”
“王爷可是有事？”老太妃问。
裴鄯否认，“没有，只是想着早晨出门太早，没来给母妃请安，下了朝便来了。”
当着外人的面，陈老太妃自然不会说儿子的不是，只道：“快回去将衣裳换了吧。”
裴鄯又行了一礼，退出去了。
曹见素差点叫他慢走。冲到了嗓子眼，拼命忍住了。
她耐着性子坐着。心里思忖着一会儿要怎么见到裴鄯。
吃过茶点，有丫鬟进来说话。
“王爷说后院碧玉莲开了，请太妃携客人去赏花。”
陈老太妃一怔，随即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