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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渣被逼考科举(10)

“是啊,跳台阶危险,一不小心就会摔倒。”

“他是自己摔的,没人碍着了他。”

周先生欲言又止,心情十分复杂。

辛寄年不得人心,这个时候,谁都怕与他沾上关系,无人关心他伤势如何。

所幸辛寄年看上去惨,就是嘴唇破皮流了血,那颗比寻常人换得晚些,摇摇欲坠的门牙掉了。膝盖胳膊肘有些淤青,没伤到筋骨,基本无大碍。

周先生想到先前辛大话里话外中,辛仲与夫人对他的宠爱,他摔破皮就是天大的事情。

“以后不许再跳台阶,若是被我知晓,定会好生罚你们!”周先生恼怒异常,扫了学生们一眼,威严无比下令。

大家不敢争辩,缩了缩脖子应是。

周先生道:“还不赶紧归家,不得淘气!”

“是!”学生们这次回答得干脆有力,背着书箱欢快离开。

程子安见周先生给此事定了性,辛寄年是自己摔倒,与所有人无关。他低头穿好鞋,绕着抄手游廊出了蒙童院。

到了院门口回头看去,周先生劝说着依旧嚎丧不止的辛寄年,满头满身的晦气。

府学大门外,站着不少等候的仆从小厮。庆川早已到了,迎上前接过程子安的书箱背在身上,笑道:“少爷快归家吧,老爷吩咐了,说是不许在路上贪玩。”

辛氏豪华宽敞的马车停在大门处,两个小厮一个车夫,不停伸头朝门内看去。程子安视线淡淡掠过,懒洋洋应了好,“庆川,晚上吃什么?”

庆川嘿嘿一笑,道:“大舅老爷与二舅老爷听说少爷喜欢吃鳝鱼,差人送了一大筐鳝鱼来,说是放假了,让少爷回舅家去玩耍几日。”

崔素娘四兄妹,两个兄长一个妹妹。老大崔文在衙门做钱粮小吏,老二崔武是衙门的捕头。妹妹崔眉娘嫁到了相邻的青州府,夫君孙士明也是举人,与程箴一样,明年将会进京考春闱。

崔氏同族的其他子弟,也多为书吏。崔家看似家门不显,却也不容小觑。铁打的小吏流水的官,小吏等于是地头蛇,官员初到一地,不敢称必须依仗当地的小吏,却也不敢轻易得罪。

程子安还没进府城玩过,闻言立刻高兴了起来,打算这次放假要好好到处见识一下。

这时,身后响起了脚步声。程子安回头看去,见是方寅与方大牛父子。

方大牛身上穿着九成新的长衫,衣衫上带着清晰的折纹,一看就是从箱笼里翻了出来,新穿在了身上。

平时种地都穿短打,方大牛的长衫估计是过年所穿,布料厚实,黝黑粗糙的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举手投足之间,拘束又僵硬。

方寅微不可查朝方大牛身后躲去,程子安见状,对躬身点头哈腰打招呼的方大牛颔首微笑,便拉上跟着回头看的庆川往前走去,“庆川,我们走快些,别让阿爹等。”

庆川哎了声,加快了步伐,道:“少爷,老爷去了府城,要晚些回来,等下我送完少爷回家,就去府城接老爷。”

程子安笑嘻嘻:“是吗,阿爹不在家呀,真是可惜。”

庆川看了眼程子安,慢吞吞道:“见少爷这模样,绝不是可惜的样子。”

程子安道:“庆川,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庆川被逗得笑个不停,两人说说笑笑回了家。

程箴不在,程子安自在又惬意,吃得肚皮滚圆。吃完后在廊檐下歇凉,他又啃了一大堆时令的鲜桃与枇杷。

崔素娘生怕他积食,不停劝道:“哎哟,你少吃一些,桃吃多了心慌,枇杷寒凉,仔细吃坏肚子。先生布置的功课呢?快拿出来,边写功课边消食。”

程子安有点傻眼,放假的喜悦太浓,先生布置功课时,他放了半只耳朵。

不重要之事,程子安向来不放在心上。

如今他哪还记得啊!

不过,程子安半点都不见慌乱,面不改色撒谎:“阿娘,先生没布置功课。”

崔素娘说什么都不肯信,上下打量着他,道:“当真?等下你阿爹回来,我问问他。”

程子安咳了下,改口道:“就几篇大字,背书。阿娘,这点小事,你就别去麻烦阿爹了。阿爹可是要考进士之人。”

崔素娘扬手作势拍他,纤细手指上的橙黄指甲,在灯光下看上去尤其漂亮。

程子安心想,不知是凤仙花染指甲漂亮,还是程箴染甲的手艺好。

崔素娘嗔怪地道:“你少作怪,贪玩不写功课,你阿爹知晓了,定会捶你。”

夜里凉风吹拂,虫子唧唧叫,蛙跟着凑趣味,呱呱应和。

盆里驱蚊虫的艾草,冒出徐徐的烟,满院艾草味。崔素娘手上的团扇,不时朝程子安扇,生怕有不惧艾草气味的蚊虫来咬他。

程子安吃饱喝足,开始打起了呵欠。这时程箴回来了,崔素娘起身迎上前,程子安见状,悄然起身往屋里溜。

程箴瞪了程子安一眼,天色不早,便没与他计较,对崔素娘道:“别管我,你歇着就是。”

程子安进屋之后,也许是放假的关系,他抚摸着圆滚滚的肚皮,反倒睡不着了。

夜里安静,廊下程箴与崔素娘的说话声,断断续续传到屋内。

“主考官尚未定,大家都在传,可能是文相。不过,传言向来不可靠,谁做主考官,都无所谓。”

“我碰到了周先生,听他说辛寄年摔伤了,他亲自送其回了府。周先生很是烦闷,他倒没多提,就说辛仲咬定有人害他儿,要让他好生查,不然就去报官。”

咦?

程子安耳朵倏地拉得老长,定在了那里。

第9章 9 九章

◎无◎

崔素娘不知学堂发生了何事,听起来声音有些焦急:“这如何是好,可会连累到子安?”

程箴没做声,程子安心提了上去,他以为是隔得远听不清楚,便溜下床,借着窗棂外的光线,摸到了窗下的书桌边,趴在那里偷听。

“子安能有何事,你放心吧。辛仲就是恼羞成怒,心疼儿子是一回事,儿子在学堂不得人心又是一回事。”

程箴声音有些冷,道:“辛仲做不了辛氏的主,府学也不是辛氏能一手遮天。为了辛寄年落个阖家全族欺负人的名声,不值当。”

程子安暗自松了口气,他听到崔素娘与他一样,长长舒了口气,道:“家族枝繁叶茂是好事,人太多了,就不好管。有辛老太爷在,还能压着一二。待他一去,辛氏没能挑得起大梁之人,这家族就得没落了。”

程箴笑说可不是,“哪有万年的基业,辛仲向来不成器,若不是妹妹嫁进了永安侯府,辛老太爷早就收拾他了。”

崔素娘迟疑了下,问道:“那辛寄年真是自己摔了,没人在从中做手脚?”

程子安放下的心,一下又提了上去,想换个站姿,手不小心撞到了什么,发出哐当响动。

说话声停了,脚步声渐近。程子安懊恼了下,他抬起手揉眼,佯装睡意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