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晨顿时苦着脸瞧向他皇兄:【哥,你可真是我亲哥,大过年的你怎么给父皇提供这样折磨人的灵感?这不是要弟弟的命么?】
水旭原只是想问他父皇,万一萌哥儿考出了生员,还能给自己做伴读的不,谁知道父皇完全没有领会到自己意思呢?弟弟,抱歉啊,误中友军了。一起念书的堂兄弟们,抱歉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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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过年么,宝玉在这个世界都过了二十八回了,这是第二十九回,业务十分熟练,不过今年有所不同的是,贾氏家族祭祖的时候,族长贾珍还特特命人在族谱上记下,荣国府嫡枝的玉字辈贾瑛时任黑省兼蒙省将军一职。
宝玉想,下一回祭祖的时候,珍大哥是不是应该把萌哥儿考出来生员给记上去了呢?
恩,对,当爹的就是对儿子有十万分的信心。
正月过半,宝玉等人就要启程了,临走前一夜,宝玉让萌哥儿睡在了主屋里,一家四口,和乐融融。
三年前的今天,萌哥儿还在夜里偷偷哭过鼻子,当时他才一抽泣,就被爹爹抱进怀里轻拍着背,后来就不知不觉地睡着了。今年,萌哥儿发誓一定不能这么丢人啦!
正月十六一大早,萌哥儿睁开眼睛,就看到爹爹正在穿衣裳,他知道爹爹这是要去晨练,便一骨碌爬起来,轻声说:“我也去。”这是今年甚至是今后三年最后一次和爹爹一起晨练了,一定不能错过!
宝玉笑了笑,果然等了萌哥儿一起。
萌哥儿根骨好,宝玉请来的武师傅也不错,所以小胳膊小腿打起拳来虎虎生风,像模像样的。
贾环等人来的时候看到宝玉和萌哥儿今天还坚持练武,顿时生出了几分羞愧之心——他在成亲之后虽然想着要为妻儿拼搏,但是确实也比早年被二哥哥揪着练的时候要放松了一些,从去年腊月二哥哥带着苒哥儿回来之后,他听二哥哥说苒哥儿今年可以博一博武进士的时候,心头很是羡慕,因为他知道苒哥儿这些年跟在二哥哥身边,有二哥哥指点,自己早已经不是他的对手了。昨夜又听到萌哥儿二月要去考县试,贾环内心的震撼可真是……侄子辈都奋起向上了,自己这个当叔叔的可不能落后太多啊。
所以他恳求了老爷,又说服了妻子,决心和二哥哥一起去蒙省,呆上大半年等到武进士考试之前才回来。
贾政对于儿子求上进这件事情一直是持赞同态度的,哪怕有王氏在一旁哔哔说什么宝玉公务繁忙,环哥儿去了也是添乱等等也不能扰乱贾政:“妇道人家,收起你的心眼子,苒哥儿跟着宝玉这么多年你怎么就没说这话呢?薛家的事儿不是你大包大揽,宝玉能应下?”
王氏一下就被噎住了,薛家的事儿,论起来,她确实是给宝玉添麻烦了,只是先前府里的人都憋着没说,就连老祖宗都没责备她,只是眯着眼睛打量了她好几眼,叫王氏有点心慌。现在被老爷这么直接说出来,咱们的二太太反而放心了:【说吧说吧,说过了我这一顿,回头老爷也不会翻旧账了,反正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就是,咱们房的人怎么就不能明白我的苦心呢?】
贾政拂袖走了,王氏一点也不害怕——肯定是去书房了,老爷这些年也没收新的房里人,王氏暗暗想着他怕是雄风不太振啦,所以对于贾政去哪儿过夜,她是一点都不在意。
不过转头又没忍住,觉得心中挺委屈的,又对着妍春开始抱怨。
妍春笑着说:“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赶,太太你不是还叫二哥哥把薛家的三胞胎也带去了么,再多一个三哥哥,一点问题也没有啊。”
王氏又开始胸闷了:【那哪能一样,我都和姐姐吹了牛皮了,要是不能做到,该多没面子,再说了,我也和宝玉说了,薛家三胞胎就随便找个人带着他们玩儿就是了,不用太费神地认真调/教。至于贾环,我真不是担心宝玉□□不好环哥儿,我就是怕宝玉太实诚了,把那个妾生子也捧了起来,这多傻!日后还是个同他争家产的!!!再说了,薛家和大房合伙做买卖,大房的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要是咱们不顾着点,蟠儿都要忘记宝玉才是他亲表弟了吧?】
妍春无语:【太太,您的眼光能不只盯着这一亩三分地么!您的逻辑我实在是理解无能。再说了,薛家表哥和琏二哥的生意摆明了是我二哥哥罩着的,不然如此丰厚的利润,什么十三香,什么葡萄酒,能让他们安安稳稳地操持这买卖?太太,你这么个性子,也真是……哎!】
回头,妍春就去寻了二哥哥,虽然这六年也就见了两面,但是妍春性子活泼大方,和宝玉也算亲热,便把方才老爷和太太生了气的事简单说了说。
宝玉听了之后笑笑,承了妍春的情,表示等她今年过十岁生日的时候一定送一份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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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今年宝玉出关的队伍比来的时候壮大多了。
不只有贾环、贾苒、薛家三胞胎,还有贾琏和王熙凤的两个儿子——这两口子算是想明白了,龙生龙凤生凤,两个儿子实在不是读书的料,不过这个年纪去拼一把,考个武举人,好歹也是举人,比捐官和做买卖强!没看见薛姨妈和孟氏最近怎么捧二太太的么?
那是人家由衷的、由内而外的、十分诚挚的感激!
第415章
虽然爹爹和娘亲又启程了, 并且这一去又会是一个三年,但是……萌哥儿深吸一口气,眨巴了一下眼睛, 透过呼出雾茫茫的白气看着越来越远去的车队, 用力握了一下拳头,给自己鼓劲:【贾萌, 你已经十岁了,是个大孩子了, 并且二月就要去县试了, 不能哭, 不能当众哭!待会儿你还要去报名考试呢,要是哭红了眼睛,岂不是叫人笑话!】
这年头, 孩子要去考试,宝玉这样公务在身的家长别说是陪考了,就连陪着报名的时间都没有——因为今日启程离京的不止他一人,还有轮值保护永宁寺那一位的禁卫军们, 还有接了圣旨去蒙省赴任的官员们。宝玉自问,实在是不能因为一己之私让整个车队都耽搁半天。
虽然把这件事拿到整个时代来说,所有人都觉得, 儿子考试,老子本就不是必须到场的。但是宝玉和黛玉依然觉得很愧疚,车轮滚动的时候,黛玉在马车车厢里忍不住还是红了眼眶。
贾政年前的时候和宝玉说了, 萌哥儿要参加科举的事儿先不能声张,可是到了今天——该报名的时候,却是怎么都捂不住了。
首先,报考之前,萌哥儿必须找到另外也参考的四人,五人相互结出保单(若是有人作弊,则五人连坐)——这倒是不难,因为贾家族学中每届要参与科考的人远不止四个,只要去族学说一声便是了;同样的,具结这一块,即需要找一请本县廪生‘认保’,保考生不冒籍,不匿丧,不替身,不假名,保证身家清白,非娼优皂吏之子孙,本身亦未犯案操践业——这也不难,如今贾氏族学里头的夫子便可出具结保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