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如此,她该多叫她徒弟向李世民学习的。
她的徒弟及不上李世民,与她相较,也算不得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毕竟她在唐初,是一个连李世民都颇为敬佩的人物。
婠婠道:“李世民有一句话说得好:夫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武则天的例子,倒是告诉了我不少东西。”
黄药师眯眼打量着她,道:“口气不小。”
婠婠笑了笑,不置可否。
不是口气大,是这个时代的人,真的太菜了。
窦建德李密宇文家族那帮被李世民寇仲打得满世界乱窜的人,若是生在这个时代,必会感动得泪流满面。
更别提她了。
婠婠问道:“师父是与我分开去桃花岛,还是与我一同北上?”
若是在以前,她觉得以黄药师的脾气,多半会把她丢在路上不管不问,但经历了今日的事情后,她对黄药师的孤僻印象彻底改观了。
黄药师此人看似放荡不羁,不尊世俗礼法,但忠孝乃大节,他最是推崇,更念着什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道义,要不然,也不会跟了她一路,在这种复杂环境下救了她。
只是黄药师虽推崇忠孝,可不知在闹什么别扭,就是不肯干涉战事,叫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想了想,婠婠觉得是黄药师多是被大宋皇帝伤了心——黄药师不仅武功高,才学更是一等一的好,年少闯荡江湖之际,或许一腔热血向大宋天子提过建议。
然而大宋内部早已腐朽不堪,持才旷物的黄药师注定不被重用。
又或许是黄药师曾想过力挽狂澜拯救万民,而百姓的反应伤透了他的心,让他寄情山水与武功,再不理王朝更迭的惨剧。
斟酌片刻,婠婠道:“民族危亡,匹夫有责,拯救的不是这个烂到骨子里的朝代,更不是愚昧无知的刁民,而是那些生性善良,却被人欺辱到家门的汉人。”
“师父若不想去,我便一个人去。总之,我才不要活得悄无声息,死也死得无人知晓。”
其实世人对魔门有误解,认为魔教的人都是一些霍乱天下之人。
魔教才不是这样,他们只是瞧不上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虚伪小人。
世人为儒家所累,他们追求真性情,爱得痛快,恨也彻底,若是得了天下,也会为万民谋福祉。
毕竟一个不以百姓为先的朝代,是存活不了太久的。
不知过了多久,黄药师道:“我陪你一起。”
天边月色皎皎,黄药师半敛着眼睑,神色淡淡。
婠婠知道她又赢了。
黄药师这个人呐,就是口是心非,活得拧巴。
好在她的性格专治各种拧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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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宋末的乱世,与隋末唐初完全不能比。
宋末的乱世,完全是因为天子的昏庸和朝臣软弱无为造成的,换句话来讲,孔老夫子的理念的确是治国良策,可惜他的后人抛弃精华,只娶糟粕,用这些糟粕的儒家道义将世人全部忽悠瘸了。
汉人不能打吗?
恰恰相反,春秋战国七国撕逼,李牧尚能在闲暇时间大败匈奴,斩首数十万归,灭襜褴,败东胡,降林胡,塞外胡人数十年不敢入汉境。
战国尚且如此,其他朝代更不用说,哪怕积弱如大宋,也有绝世悍将狄青与岳飞。
狄青忧愤而亡,岳飞死于莫须有罪名,彰显了大宋天子的普遍心理——人生自古谁无死,天子日日在作死。
大宋没巨唐那般厚的家底容天子作妖,不亡国,简直是天理难容。
婠婠很快便拉起了一支队伍,北抗鞑子,南抗大宋昏庸政府,不愿做奴隶的人纷纷响应。
鞑子分两种,一种是绣花枕头,但比南宋中用一点,另一种是战斗力颇高,让人不容小视的。
婠婠先灭了绣花枕头,占了燕云之地。
这个地方是咽喉之地,北上能收复汉家河山,南下能灭了只知享乐的天子与朝臣。
将城防建好后,婠婠选择了先南下——毕竟是秦桧都能混得风生水起的朝代,她心里虚得慌。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至于燕京,便先由黄药师镇守。
这些年来,她声名鹤起,前来应援她的人不计其数,道教首当其冲,派了不少弟子来助阵。
看到这一幕,她心情颇为复杂——千年前,她可是与道家的人不死不休来着,如今沧海桑田,他们倒是统一战线,成了盟友。
这种狗血的剧情,她做梦都没想过。
到底是道教,汉人本土的宗教,民族生死存亡之际,总是会比那些外来的宗教更为关心自家天下的未来。
这样也好,黄药师的性格太孤傲,有这些在燕京一同守着,她更放心些。
婠婠这般想着,领兵出征。
风起云动,似乎有曲子传来。
婠婠耳朵动了动,回头去瞧。
挺直的竹子被压弯,黄药师立在竹子上,垂眸垂着玉箫,恍若月下仙人临凡间。
婠婠挑了挑眉,冲黄药师道:“师父,我去去就回,不要太想我。”
将士们哄堂大笑:“黄老邪要娶徒弟了。”
婠婠佯怒:“谁说黄老邪要娶徒弟了?”
箫音微顿,婠婠眼波流转,瞧着面色如旧的黄药师,甜甜道:“我师父才不老!”
曲音扎然而止,竹林中的人没了踪影。
啧,假正经。
这场战役比婠婠想象中的还要简单。
她的兵马还未到城下,天子已经率领百官来投降了,之后收拢部队,将自己的心腹镇守这个地方,再带着收拢来的军队,挥师北上。
这个朝代很奇特,天子打压武将,武将的地位很低,士兵更没有发言权,畸形的时代让军队战斗力为零。
可当了她的部下后,士兵们个个争先恐后杀鞑子,一点也没有她刚见到的时候的萎靡不振。
她的二师兄陈玄风嘴里叼着草,煞有其事对她道:“这叫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带兵的人换了,气势也换了。”
婠婠点头,很是认同。
与鞑子决一死战的时间越来越近,久不出山的王重阳也来助阵,另外还有丐帮等许多门派的高手,三三两两聚在一处。
黄药师博览群书,熟知百家,与王重阳聚在一起说话,老叫花子洪七公的声音洪亮,时不时地插着话。
王重阳一本正经,洪七公太邋遢,越发显得黄药师丰神俊秀,如月下仙人一般。
婠婠频频看去,黄药师视若无睹,只与王重阳与洪七公说话。
陈玄风看了半日,扔了嘴里的狗尾巴草,伸手去揽婠婠的肩:“师妹,不是师兄说你,你的心思——”
婠婠眉梢微挑,威胁意味再明显不过。
她的天魔音已经练到第十七层,当今天下,已经无人是她的对手。
陈玄风干笑两声,收回了手,继续道:“别看师父素日不把世俗礼节瞧在眼里,其实心里,最是在乎的,你喜欢了他,才不会有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