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繁夏眼底闪过轻微的诧异。
“婚礼那天...我会参加。”藏在桌下的手,已经压抑的狰狞扭曲,青紫的青筋几欲爆裂,指甲死死扣着掌心的血肉,他却如自虐般享受着翻涌的痛意,看着思慕了七年的人对着别的男人露出柔情,舌尖被咬破,不甘心的薄唇扯出艰难的笑:“繁夏...恭喜你啊。”
*
总裁办公室,庄念灰溜溜的从里面出来,在繁夏身旁小声道:“繁总助,总裁今天下午脾气不太好......你自求多福。”
繁夏看了看手里马上就要交给容修审核的文件,问道:“总裁因为什么事生气?”
庄念撇撇嘴:“谁知道呢?男人这种生物脾气就是不稳定。”
繁夏不知可否,总觉得像容修这种能在山海集团陷入危机时力挽狂澜的人,不会像一般人那样情绪外泄,更不会把气洒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她轻轻叩门,低沉喑哑的男声传出:“进。”
繁夏推门而入。
办公室内灯光清冷,容修的修长身形隐没在寂冷的灯光中,剪裁精致的西装外套被随意丢弃在一旁的会客沙发上,露出凌乱褶皱的白衬衣和扯松的领带,清俊不可直视的冷清轮廓罕见的露出一丝落寞的疲态。
“有事吗?”容修看着她,语调情绪听起来且并无任何异常,只是无框眼镜被随意搁置在办工作上,薄薄的镜片折射着清冷的光,左眼角下那颗酒红色的小巧泪痣,在他此刻落寞的脸上显得格外脆弱破碎。
繁夏收回惊艳的目光,将文件递到他面前:“这份文件需要您签字。”
“......好。”容修稍微坐正了身子,修长白皙的手指执起据说市某位大师限量版钢笔,手臂上的黑色皮质袖箍勾勒出他手臂紧实的线条,袖口随着他笔尖的运动在文件上轻微摩擦,留下一行名字,他的字清隽有力,比起手中的钢笔,他的字才像艺术品,见之难忘。
字签完,繁夏迟疑了一下,选择离开。
直到下班,繁夏都没有再见到容修走出办公室。
庄念拉着繁夏站在办公室前犹豫的样子,拉着她离开,小声道:“繁总助,我知道你担心总裁,但是以我在总裁身边这么多年的经验,这个时候你进去不止帮不了他的忙,只会让他更加心烦意乱。咱们要是真的帮得了忙,他早就吩咐我们了,快走吧!”
庄念小声催促着她离开,离开办公室的一刹,透过房门微敞的缝隙,她看见容修的身形被冷寂的灯光笼住,半张脸上那颗酒红色的泪痣如同沉入了寂寥的夜色,繁夏眼底掠过一丝担忧。
进了地下车库,繁夏便看到温澜生站在车旁,穿着简单的棉麻质地白衬衣,看见繁夏向自己走来,他抿着唇淡笑,气质清爽干净:“终于下班了,等了你好久。”
繁夏将心底里容修低落黯然的模样隐去,微微一笑:“有点事情耽搁了一下。”
温澜生打开车门,懒洋洋的靠在座椅上,打趣道:“不会是被总裁耽误了吧?人家可是出了名的高岭之花,禁欲男神。”
“你别多想。”繁夏淡笑着俯身给温澜生系安全带。
修长细腻的指尖从他的腰间滑过,浓密柔顺的长发从肩头滑落,一股熟悉的淡香掠过他的鼻尖,在他的心底漾起层层涟漪。
啪嗒一声轻扣响,安全带被系上,繁夏抬起眼眸,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温澜生呼吸一滞,即使在一起多年,他还是会无数次沉沦在繁夏深情的眼神里,就好似一片温柔的海,令人驻足,令人沦陷。
可觊觎这片温柔海的人不止他一个。
温澜生忽然搂住她的脖子,舌尖熟练地解开她衬衣第二颗纽扣,在她纤细修长的脖颈上占有似地亲吻,呼吸暧-昧粗-重:“我不管,虽然你们只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但男女有别,不许跟他走的太近。”
繁夏笑声轻缓柔和,揉着他柔软微卷的黑发,温柔道:“好,听你的。”
温澜生心满意足的松开手:“这还差不多。”
“那今晚吃什么?”繁夏一边开车一边问。“去小区附近的菜市场吧,饭店里的菜都不卫生,还是家里做的健康营养,今晚给你做油焖大虾,凉拌鲫鱼和海鲜汤怎么样?”温澜生说道。
繁夏笑容柔和:“好,不过要辛苦你了,下了班还要给我做饭。。”
温澜生咬着唇,繁夏的体贴令他嘴角浮起羞涩又明快的笑容:“我只是公司一个普普通通的小文员,工作也很轻松,一天大部分时间都在八卦摸鱼,一点也不累的,再说了我喜欢给你做饭。”
繁夏无声开着车,注视着前方道路的眼眸渡满了夕阳温馨的暖光。
温澜生张口正要再说点什么,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他接过电话:“喂,爸?”
“什么?”
温澜生脸上的笑容顿住,车内气氛瞬间变得凝重,
“出什么事了?”繁夏询问道。
温澜生放下电话,眼中慌乱急切:“夏夏,我妈她从楼下摔下来了,现在还在医院。”
“没事的。”繁夏安慰道,立马掉转车头:“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爱立医院,山海集团旗下私立医院之一。
繁夏带着温澜生匆匆赶到,病房外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已经哭成了泪人。
“爸,我妈她怎么样了?”温澜生焦急的问。
温澜生的父亲谢岑捏着已经哭湿的纸巾,抽泣道:“你妈她从楼梯摔下,摔伤了腿,医生说虽然没有什么大问题,但是需要好好静养,伤筋动骨一百天你是知道的,我早就说过我们单位分配的筒子楼太老旧了,我们老年人没有电梯上下楼不方便,早晚会出事!”
谢岑抱着温澜生哭着絮絮叨叨,繁夏就安静地靠在墙边,长睫微微低垂,眼神晦暗不明。
哭诉了十几分钟后,温澜生抿着唇向她走来。
繁夏抬起头,眼神重新染上醉人的温柔:“怎么样?你爸好些了吗?”
温澜生点点头,但表情依旧难看,似是有什么心事。
终于,他似下定决心一般,拉着繁夏的手说道:“夏夏,我妈摔断了腿,这段时间的行动都不方便,家里的房子太老了,又是六楼没有电梯,妹妹又在国外,我爸他一个人照顾不过来,能不能......”温澜生咬着牙,艰难开口道:“能不能、让我爸我妈先住在咱们家。”
说完温澜生便低下头,不敢去看繁夏的眼睛。
他们现在还没有领证,甚至连婚礼都还没有举行,现在同居的小两居室房子也是繁夏自己买的,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自古以来,都是丈夫跟妻主以及妻主的父母居住,从来没听过丈夫的父母登堂入室的。
况且繁夏买的小两居只有60多平,两个人住是温馨,但是再加上两个老人就是拥挤吵闹。
他也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但是他实在没有办法了。
医院里充斥着刺鼻的消毒水气味,让温澜生觉得窒息难以呼吸,繁夏的沉默对他来说像是凌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