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金盆洗手作羹汤(7)+番外

刀烈春骑在马上,看着那车帘后先是伸出一只白皙的手,随即帘子被撩起一角,露出小姑娘天真无害的脸庞。她秀秀气气地开口:“这位姐姐有什么事吗?”

刀烈春抱了抱拳:“打扰小姐了。我在找一个人,能不能劳驾小姐让我看一看车厢里的其他人?”

殷佑微抿着嘴笑了笑:“姐姐此举未免太过冒昧,我好歹也是有头有脸家的姑娘,怎么能随便让人查车厢?”

刀烈春道:“事关紧急,烦请小姐通融一下。”

“若我说不呢?”殷佑微暗暗攥紧右手,脸上仍是纯良的笑容。

刀烈春反手握住背上刀柄:“那可能就要吓到小姐了。”

殷佑微脸色一变。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不许呦和蓝莓的营养液~=v=

☆、遇

便在此时,从路的那一头骨碌碌驶来另一辆马车。

山间狭路相逢,需得有一方相让才可通行。

刀烈春回头一看,望见那精致马车车檐上挂着的玉牌,微微眯了眼,松开握着刀柄的手。

那辆马车的车夫道:“那边的车可否让一让?”

殷佑微翘了嘴角:“不让。”

那车夫显得有些为难,转头和车厢里的人说了什么。

随即一个人打了帘子走出来,身形修长,肩上披着一件薄薄的鸦青披风,一双丹凤眼挑起,端的是七分风流三分犀利。他开口,嗓音温醇如春酒:“这位小姐,我们忙着赶路,你在这儿也不走,劳烦让一让?”

殷佑微道:“谁说我不走?只是有人不肯让我走,那我也不让你走。”

那公子望向刀烈春,朝她颔首:“刀姑娘。”

刀烈春抬手抱了抱拳,昂着下巴:“原来是公子绝,您怎的来了这儿?”

他道:“带妻求医去。倒是许久没听到刀姑娘的消息了,怎么现在和一个小姑娘杠上了?”

刀烈春道:“我找人。”

公子绝了然点头:“又在找沈少侠了?”

“不错。”

“莫非你怀疑沈少侠在那位小姐的车上?”公子绝忍不住笑了起来,“那小姐绝非江湖中人,怎会和沈少侠有牵扯?”

“唔,我查到了一些东西,所以想探个究竟罢了。”

殷佑微插嘴:“那这位姐姐也太放肆了些,莫不是欺我手无缚鸡之力就想随意动手?半分脸面也不肯给我。你说的那什么少侠我又不认得。”

公子绝瞥了殷佑微一眼,对刀烈春道:“动起手来也不好看,刀姑娘不如卖我个面子,放了这小姑娘吧。”

刀烈春盯着他:“那找不到沈樊成怎么办?”

“不会的。”公子绝淡淡一笑,“刀姑娘连若愚阁都信不过么。”

刀烈春想了一会儿,道:“那我便等着若愚阁的消息。告辞。”她转身朝殷佑微抱拳:“多有冒犯,还望小姐不要介怀。”说罢,便策马离去。

殷佑微张开手心,不动声色地在背后擦了擦汗。她对公子绝报以感激一笑,对车夫道:“给他们让个路。”

公子绝转身进了车厢。

他们的马车从身边驶过,山风吹开窗帷,她窥见一个女人的侧颜,只是这女人的脸从下巴到额头都以白纱覆住,唯独露出一双眼睛。

女人恰恰好望向窗外,教殷佑微看了个清楚。

一双翠绿色的眼,像两潭刚解冻的春水,在深邃的眼窝中荡出汪洋碧色来。她转过脸去,黑色的长睫毛低垂,如同鸦羽轻轻遮住了春.光。

殷佑微从没见过那么漂亮的眼睛。

窗帷又飘了回去,马车辘辘远去。

殷佑微对车夫道:“走吧。”

她放下车帘,看着沈樊成问:“你和那刀姑娘究竟有没有仇?”

“没有。”他烦躁地甩了甩手,“她喜欢我,跟个牛皮糖一样甩不掉。”

殷佑微:“……”追人追成寻仇的样子,也是很了不起的。

她咳了一声,“我瞧着她很厉害。”

“当然厉害,能和我打成平手,不然我早就见她一次揍一次了。”他气闷道。

殷佑微睁大了眼:“你上次不是自称横行江湖独孤求败吗?我以为你打遍天下无敌手了呢。”

当场被拆台,沈樊成显得十分尴尬,不过很快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样子:“那个时候我又不晓得还会和你有牵扯,还不许人自夸啦。更何况,刀烈春只是和我不相上下而已,这江湖上能打得过我的扳着指头就能数得过来。”

“好好好,”殷佑微道,“那刚才那个公子绝你听到了没啊,他是不是也很厉害?”

沈樊成抬起眼皮瞅她一眼。

“是不是能打得过你的那几个之一?”她好奇道。

沈樊成严肃道:“大小姐,你能不能别问了?”公子绝和他的若愚阁,并不是普通人能招惹的。

殷佑微哟了一声,看他的目光十分暧昧。

“你那是什么表情啊?”

“没什么。”

“你不信我的实力?”

“没有。”她移开目光,心道,路上总共遇见两个人,一个和你不相上下,一个比你厉害,让人相信你的实力真的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啊。

沈樊成哼了一声,双手抱胸:“你不会是忘了昨天发生了什么吧。”

“没没没,我记得的,沈少侠身手非常好。”她连忙道。

沈樊成翻了个白眼,没再说话。

傍晚时分,薄暮冥冥。

他们叫停了车,从车上下来走走。坐太久也是会累的。

车夫到草丛里方便去了,沈樊成一边啃着早上买的烧饼,一边道:“你看这夕阳,漂亮不?”

殷佑微点点头,觉得它长得像酒酿汤碗里半凝固的溏心蛋蛋黄。然后她低头看了一眼手里油腻腻的冷烧饼,陷入沉默。

“小魏啊,出门在外,忍着点吧。”他拍拍她的肩膀,“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呐。”

殷佑微面无表情地咬了一口烧饼。

散了会步,那车夫回来了,问他们:“晚上还赶路不?”

“赶啊,怎么不赶。”殷佑微道。

沈樊成说:“小姐此言差矣,夜晚漆黑,容易出现意外。小的认为还是天黑前再赶一段,等天黑了,便就地休息为好。”

殷佑微想了想,也对,万一看不清路掉下山崖那就不妙了。“好吧,那就这样。”

车夫应了。

沈樊成站在殷佑微身边啃完了一个烧饼,往边上一瞟,见她才吃了一小半,便轻声叹了口气:“你是胃口小呢?还是吃不惯?”

“吃不惯。”

可是吃不惯也得吃啊,不然要被饿死。

养尊处优的殷小姐默默叹了口气。

回到车上继续上路。

颠颠簸簸又行了一个时辰左右,天彻底黑了。

殷佑微叫停了马车,让车夫歇着。

车夫应好,拾掇拾掇自己的零碎东西,拴好马,自己往大树根下面一靠就睡了。

殷佑微举着火折子瞧着沈樊成。

沈樊成压低声音:“干吗?”

“我睡了。”

上一篇: 凤乱朝纲 下一篇: 酒凉西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