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那么兵荒马乱的，她和陆宁淮说话也被哥哥打断了，现在还是两人单独待在一个环境下。
顾枳上车系好安全带后，头一次觉得不知道该怎么开启话题。
看陆宁淮在自己后面上了车，她清清嗓子：“我哥和我爸回海城了，说是要处理之前那个公司的事。”
陆宁淮点头：“嗯，昨天你哥跟我说了。”
“他也跟你说这个吗？”
陆宁淮笑了下：“他怕我不跟你离婚，临走前特意来嘱咐我的。”
顾枳：“……”
她手指捏了捏自己结婚证的边缘，她就是藏不住事儿，抓心挠肝好久了，所以忽的问：“那你想跟我离婚吗？”
没想到她会这么直白地问，陆宁淮笑意敛了些，然后说：“我在开车。”
“啊？”顾枳不理解，“有什么联系吗？”
陆宁淮嗯了声：“这样的话，谈论这件事会不太正式。”
顾枳微怔：“正式？”
“被不同的人打断了好几次了。”陆宁淮唇角弯了下，“所以我原本觉得找个正式的场合和时机说会比较好。”
看他这么认真，顾枳也开始紧张起来，她觉得自己好像知道陆宁淮要说什么了。
嘟囔了一小声：“这有什么的，不就一句话的事。”
“不是一句话的事。”间隙陆宁淮扭过头看她，笑意温柔，“是以后很久很久的事。”
手里的结婚证差点被捏坏，顾枳看向窗外：“那就随你叭。”
离婚的手续比想象的要顺利得多，工作人员明显是知道这两人在网上的那些事的，但是良好的工作素养让她稳定着没有叫出来。
这两人居然真的来离婚了啊啊啊啊啊。
这才磕的CP就要BE了吗！
把离婚证递过去的时候，工作人员小心打量着面前的两人。
见陆宁淮将离婚证小心收好，问：“想吃什么？”
顾枳戴好口罩，低头新奇地观察自己的离婚证，下意识问：“不回家吃吗？”
陆宁淮低笑一声：“我想我需要一个合适的场合。”
顾枳停下戳盖章的手，抬起头，耳朵后知后觉地红了起来。
“嗯？”
“都行。”顾枳瓮声瓮气地说，“但我不吃火锅。”
“好。”
工作人员看着两人一起离开，总觉得不对，这是离婚的状态？
不对，好像陆宁淮暴露出来的小号里，他是很喜欢枳枳的啊。
真是急死了急死了。
不仅工作人员急，跟着陆宁淮去吃法的顾枳也急。
这种明知道会发生什么，但是还要等着的感觉，虽然心知肚明欲盖弥彰，但又让她不受控制地觉得紧张。
直到坐在了包厢里，她才有些回过味来。
不对啊，自己为什么要来听，如果陆宁淮真的像自己想的那样表白了，那自己岂不就被架在火上烤了吗？她又不是来接受的！
反应过来的顾枳顿时有些坐立难安，刚想说自己不吃了，陆宁淮就在她身边坐下了：“最近不用控制体重？”
“暂时不用。”
“嗯。”陆宁淮点了几个菜，“这家的甜品比较符合你的口味，看看还想吃什么？”
还有什么点的，顾枳一看他把自己想吃的都点了，含糊道：“就这样吧。”
服务员走出去后，陆宁淮给她倒了水。
顾枳瞥他一眼，隔了几秒又瞥一眼，怎么还不说？
她的动作实在太明显，陆宁淮想忽视都不行：“怎么了？”
顾枳直接地问：“你还不说吗？”
陆宁淮失笑：“不先把饭吃完吗？我怕你听了就不想跟我吃饭了。”
顾枳疑惑。
这应该是告白不是骂自己吧？为什么自己会不吃饭？
“不会啊。”她垂着眼，含糊道，“你不说我才吃不下去饭。”
陆宁淮有些意外，但思考了片刻后就起身做坐到了顾枳对面：“那我现在回答你的问题。”
这么突然？
顾枳下意识坐直了，双手放在桌面上，很是乖巧。
“你问我想不想跟你离婚，我的答案是不想。”一旦做了决定陆宁淮就不会拖泥带水，“至于原因，就是我很希望能用你丈夫的身份跟你一直走下去。”
顾枳眼皮无意识地跳了好几下，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但我们的婚姻开始是错误的，是在你不情愿的情况下，所以我也希望你能自由。”他看着顾枳的眼睛轻声说，“这段时间你或许会不安会想要一直跟家人在一起，我也能理解，你妈妈也跟我说过，如果有以后，她希望你能光明正大的、被你父母和哥哥亲手从你们家大门送你出嫁，我觉得这或许也会是你的愿望。”
“什么都是我。”顾枳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那你呢？”
“我？”陆宁淮微舒一口气，轻笑，“我希望我们的开始能是你情我愿的，所以我希望我能像其他人那样，和你走完所有普通情侣的步骤，给你告白，等你答应以后我们再谈恋爱，最后走近婚姻。”
他眸色愈深，声音有些沉：“枳枳，出于私心，我想正式的告诉你，我很喜欢你，是想跟你一起共度余生的那种喜欢，希望成为你唯一的依靠，希望你可以替你分享你所有的委屈，希望你身边的人是我，且只是我。”
顾枳呆呆地看着他。
心里疯狂咆哮，好安静好安静，这时候要说什么？怎么才能不冷场，所以我为什么要来！
见她没反应，陆宁淮也能理解，笑道：“是不是不想跟我吃饭了？”
顾枳回过神来，给自己找到一个台阶下了：“我才不会跟吃的过不去。”
“好。”陆宁淮点头，“枳枳，我跟你说不是希望你着急，而是想在我们今天这段关系结束的时候，把自己的态度告诉你，希望以后会有一个新的关系。”
顾枳干巴巴地说：“哦。”
陆宁淮看着她红透的耳朵，忍俊不禁：“那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顾枳看着自己面前的餐布，想了很久。
她不是没被人表白过，可是只要有一点预感就想逃离，因为她不喜欢所以也不想听。
但陆宁淮不一样，自己不仅没有跑，还跟着他来这里，一直都想听他把话说完。
自己为什么想听？
因为他的喜欢是会让自己高兴的。
在自己看到他微博的每一条分享后，在自己一次又一次看到他眼睛里的自己后，明明有预感，却还是想听。
现在听到了也不讨厌，甚至还想再听一遍。
以前她总把自己和陆宁淮划分得很远，因为她觉得自己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不会在这里发展出什么其他的感情来。
可在很久很久以前，她就会给陆宁淮求救，在那些模糊的记忆里，对他也是格外的清晰。
他是自己惶恐孤独的时候选择毫无保留相信的第一个人。
他在自己这里，一直都是特殊的。
顾枳还没说话，服务员就开始上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