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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尊的苦情剧本呢(95)

“那后来呢?”大家连忙追问,“诸位是如何逃离扶风山的?”

“如我适才所言,”天剑宗主摇头,“我们没逃出去,而是被鬼族一网打尽了。”

大殿之上鸦雀无声,诸大派掌门全都曾被鬼物附体,这个事实委实令人难以接受。

“也就是说,在我们毫不知情的某年某日,也许是某个普通的下午,我们在宗门里吃喝修炼晒太阳的时候,修真界差一点就彻底覆灭了?”

“嗯。”

“可是你们……还活得好好的,等等,你们现在不会就是鬼物吧?!”

“我们要是鬼物还跟你说这些?”仙武门主气得想踹他一脚。

“好了,”玄天宗代掌门拦下他,“我们之所以能活下来,是多亏了……归一魔尊。”

仙武门主按捺着脾气:“当时我的一切行动都被鬼族掌控,意识困在脑海一隅,眼睁睁地看着它代替我下达各种命令,还时不时叫门下弟子独处,筛选着下一个猎物。我连和它同归于尽都做不到,看着它又引来同族,看着我的弟子因为信任我这个师尊,一步步踏入它的圈套……”

他的声音有些发颤,身边有过同样经历的沈楼主拍了拍他的肩:“我懂你,我也一样,差点连老婆儿子都被我害了。”

“自下而上不好办,但自上而下,被引入圈套的人一定很多……”

天剑宗主用袖口遮着脸:“我的大弟子,似乎是体质不适合它们附体,被占据我身体的鬼物派出去执行了一个必死的任务,我想过很多次,不知他临死前,有没有怨过我这个师尊,有没有好奇过我为何突然想要他的命?”

“……”众人移开视线,不忍去看他的表情,“鬼族造孽啊。”

仙武门主缓了一缓,又继续道:“我还记得那一日,鬼族借我的身份,紧急召回所有在外游历的弟子,在我最绝望、恨不得意识尽快消散的时候,有人一身玄袍从天而降,落在了我面前,正是归一魔尊。”

他带来的属下不明所以:“归一什么时候闯过咱们宗门,我怎么不知道?”

仙武门主翻了个白眼:“一群废……”大概是突然想到自己这个被鬼物附体的门主实在也算不得什么表率,临时改了口,“你们修为不如他远矣,察觉不到也是有的。”

“他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摸入了咱们宗门?”属下下意识摸了摸脖子,“那他要是想杀我们……”

“他要杀你们随时就杀了,还用悄无声息地潜入吗?”

“……”

仙武门主揉了揉额角:“我刚刚说到哪儿了?”

“我来讲吧,”一旁的沈楼主接话,“当日归一魔尊以轻纱覆面,落在我……”

“轻纱覆面?”有人奇道,“他来救我时,是直接以真容示人的。”

“我这边也一样。”

“是真容。”

大家纷纷附和着,一时竟似忘了大敌当前,一心要把这件事分说个明白。

“他来救我时,也是蒙面。”玄天宗代掌门和平沙落雁楼沈楼主对视一眼。

后者福至心灵:“我们……认得他的真容吗?”

“先不说这个,”代掌门垂眸思索片刻,“总之,归一所用的手段,我闻所未闻,他是用某种方法把我体内的鬼物引到他的身体里了。”

一旁魔族双壁中的李长亭轻笑了一声:“很像他的风格。”

叶引歌看他一眼:“此事连我都不知道,也对,他什么都不肯告诉我。”

“……”

众人议论纷纷:“那他自己就没有被鬼族掌控吗?”

“这种魔头,居然也会舍己为人吗?”

代掌门看了说话的修士一眼:“所以我选择在这个时候将此事说出来,当年清醒后我们都不敢说出真相,怕大家恐惧,怕修界动乱,怕天下百姓都不再信任我们名门正派……现在,已经没什么可担忧的了。”

“归一没有被鬼族掌控,”天剑宗主轻声道,“虽然我不清楚他是如何做到的,他当时已经不知连续吞噬了多少鬼物,在我面前却仍行动如常,甚至看起来仍然很潇洒。”

“潇洒是真的,”人群中有人接话,“他给我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当年事情平息后,我偶尔想起他时,还学过他甩袖子,但始终没学会,他那宽袍大袖一拂间,实在风流倜傥得很。”

李长亭笑了起来:“其实他自己也练了挺久。”

话题好像已经不受控制地跑偏了。

大家似乎都在故作轻松,努力视死如归。

有人苦笑道:“我们多少也算是正道魁首了,怕被魔尊所救的事实说出去不好听。当年怕这个怕那个,如今我也不想把这个秘密带进坟墓里,不如就此为他正名吧。”

“当年剥离鬼族后,我们身体虚弱了很长时间,只能闭关恢复了几年,”玄天宗代掌门道,“也不知归一那孩子,吸收了那么多鬼物,到底有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归一那孩子?”有人奇道,“我还从没见过他真容呢,他到底多大?我听说他是几千岁的老妖怪了。”

“一百余岁,不超过二百。”回答他的是叶引歌。

“这么年轻?他修的到底什么功法,能让他在短短一百余年间跻身天下高手之列?”

“别想了,速度跟功法没关系,是看天赋的,”叶引歌见大家神色不善,又补充了一句,“而且要修那功法,有一个特别可笑的先决条件,给你你也未必修得了。”

“什么条件?”

“嗯。”叶引歌又不说话了,大家气得想打人。明明她十年前和修界签订和平协议的时候言谈很正常很有大将风采的,怎么一涉及到归一相关话题就讳莫如深闪烁其词了?

“莫非,他当年会陨落,”有人小心翼翼地瞄了叶引歌一眼,“其实是因为救人之后身体虚弱,还没恢复好?”

“……”

“所以,”短暂且尴尬的沉默后,大家又绕回了那个避不开的话题,“如果他还在,其实是会站在我们这一边的。”

“报!”执事弟子入殿,打断了大家的讨论,“青衣楼传信,楼主带弟子来援,约半个时辰后至山下,请代掌门接应!”

“好。”代掌门匆匆写下一张字条,递给传信弟子,字条是请青衣楼进阵的方位,每个来援门派进门的方位都不尽相同,避免了被围歼的危险,耗得仙君那群属下只能分散在各处守着。

偶尔也有不大好的消息来报,比如“九宫坊传信,说是他们……不来了。”

代掌门颔首:“好,我知道了。”

聚集在玄天宗的这批修士,各自守什么方位、用什么阵法早已排演、商议过了,此时也没什么可做的,只能安心休息,养精蓄锐,实在睡不着的就聊聊天转移注意力,以逸待劳,等着在护山大阵上消耗了不少力气的敌人冲进来。

变故却发生在第二日清晨,朝阳未升,不见熹微,漫天星子尚未彻底落下时,冲天的喊杀声震彻了向来安静的昆吾山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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