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戈翻着杂志,看着前方若有所思,“那几年很忙,退伍、适应新的工作环境、读MBA……我有的时候会想,以后可能会跟某个女人一起生活吧,但每每想起这个的时候,脑子里都是你的影子。”
章茗笑了,她靠在他肩膀上,手环过他的手臂,“我也是,我曾经偷偷想过,等孩子大了,如果你还没结婚,我不如就厚着脸皮去找你。有的时候,我甚至觉得,我一直没有离开海安,其实内心深处可能就是怀着某种我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侥幸,希望能够跟你重逢。”
“所以,我们最终还是久别重逢了。”
“回过头去看,觉得自己以前的脑子,洞可大了,魑魅魍魉想那么多有的没的,就是不敢亲口问一句,你爱不爱我。”
覃戈合上杂志,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你问了。”
“啊?我问了吗?”
“一孕傻三年了吧。你当时问了,你说我是不是不爱你,对你只有责任,我那时候脑子的洞比你的更大,鸡同鸭讲,没讲明白就不欢而散。我后来有仔细地回想过,其实我那时候干脆一点,直接说我爱你,就不会有后来那些事了。”
章茗笑:“你爱我吗?”
覃戈低头吻了她一下,肉麻地说:“爱。很爱很爱。”
两人轻轻接吻。
“哎哟……”
“怎么了?”
“小家伙踢我了。”
“我看看,是哪个小家伙。”
“……”
覃戈掀开被子,抚摸着老婆滚圆的肚子,只见小家伙似乎在肚皮底下伸懒腰,小脚丫都快撑出肚皮了,他一边拿起手机拍摄记录,一边兴奋地跟孩子打招呼,“嘿,宝贝,我是你爸爸。”
好像哪里不对,他又重复了一遍,“我是你们的爸爸。”
章茗忍不住乐了,“你们的傻爸爸,二愣子爸爸。”
“还有你们一孕傻三年的妈妈。”
他在肚皮上亲了亲,耳朵贴着她的肚皮,想听听孩子们的心跳,陪孕的过程,幸福而愉悦,他侧眸与她温暖地对视。
章茗微笑着,温柔地摩挲着他的鬓发和耳朵,享受着此刻暖洋洋的幸福时光。
在接下来的两个月里,孕妈的变化巨大,胸部变大下垂,脚肿了,大腹便便走路困难不说,最让她难受的是没办法好好睡觉,胎儿压着她哪哪都疼,躺床上都腰疼。
月份越大越是煎熬。
男人不过贡献了精子就坐享其成,而女人却要经历生理心理的巨大折磨,才能够诞下属于自己生命延续的小东西。
女人太伟大了。
覃戈心疼不已,恨不能自己替她生。想着她以前怀三胞胎的时候,肯定更痛苦更难受,那时候他不在她身边,漫漫长夜都是她自己一个人煎熬,心里更是愧疚万分,如果能穿越回去,他一定要好好收拾曾经的自己。
在情人节那天去医院剖腹产,覃戈林美香汤月汤晴等人在手术室外面的等候区焦急等待着。
不到一个小时的功夫,产床被推了出来,两个小宝宝放在章茗的身侧。
其中一个宝宝瞪着乌溜溜的眼睛没有焦点地转动着,小脸通红,头发湿漉漉的,双手裹在被子里,小脚轻轻蹬着被子,似乎对这个热闹的世界充满了好奇。
而另外一个宝宝则安静地看着前方,嘴角甚至有些许的微笑。
覃戈已经走前来握着章茗的手,抚着她额上的头发:“疼吗?”
终于卸下了千斤担子,章茗欣慰地笑着,麻醉还没过,她暂时还没感觉到疼。
汤月也走前来:“章茗啊,辛苦啦。”
护士在一旁说:“男孩2352g女孩2339g……”
“哎哟,五斤不到啊,要不要进保温箱呀?周医生。”汤月涌过来看孩子。
后面跟着出来的周医生是这家私人医院的首席妇产科医生,她客气地说:“两个孩子都很健康,不用进保温箱。恭喜啊,覃太太。”
汤月笑道:“谢谢周医生,我们改天一起喝茶啊。”
“您客气了。”
汤晴看着刚出生的宝宝,不由感叹:“哎哟,小宝宝好精灵啊。”
“是啊,就是瘦了点。”
只有林美香看着这一切流下了眼泪,想着章茗生第一胎的时候,孩子两个在保温箱一个去急救,章茗刚手术完又很虚弱,周围一个能帮忙拿主意的人都没有,她彷徨无措,都不知道要怎么办好。
幸好,都熬过来了。
……
回到病房,月子中心派来医院的两个月嫂负责全天候伺候两个宝宝,章茗则由专业护理照顾,覃戈全程陪着。
汤月不放心月子中心的菜谱,想先回家去熬鸡汤,晚点再送过来。
车上,汤晴笑眯眯地说:“大姐,你什么时候去还愿啊?”
“啧!”汤月白了她一眼,“我记着呢,不用你老是提醒我。”
汤晴揶揄她:“六百个响头比之前的九百个轻松多了……”
汤月转动着手上的翡翠镯子,笑道:“我乐意,我有五个孙子了,看看你们乐明能给你生几个。”
“我们乐明还小呢,我们也娶不到像章茗这么有福气的儿媳妇,两胎生五个,这在海安也找不出几个这样的来。”
“我这辈子最扬眉吐气的时候,就是现在了,你姐夫如今再怎么哈着我,我心情好才搭理他……”
“这翡翠镯子,姐夫送你的吧?”
汤月得意笑道:“在拍卖行花了两百多万拍下来的,戴上去取不下来,我也烦得很。”
“得了得了,炫耀……”
上次覃震桓肠梗阻住院最后查出来直肠癌晚期,虽然一直在积极治疗,但还能活多久,还是个未知之数。
“哎呀,认真想想做人还是要善良,不然会遭天谴得报应。现在妇女会要做什么慈善,我都乐意带头捐钱去做,就当作为我五个孙子积德行善。是不是?”
“大姐,你能这么想,那当然最好了,你积了那么厚的福气,得散点财出去……”
……
三天后,章茗带着宝宝出院,住进了月子中心。
周六上午,两个宝宝出去晒日光浴,覃戈在房里削苹果,他刀工不错,一个苹果一刀削到尾。
章茗回想起以前的事,笑道:“你开颅手术之后,我去医院照顾你,我那天很紧张想找个事做分散注意力,就想给你削个苹果,结果每削三五厘米它就给断一截,我又紧张又懊恼,觉得自己可丢人了。”
覃戈还记得,他笑道:“我那天不想吃苹果,但为了给你面子,还是勉强吃了两块。”
“啊?这样的吗?我以为你嫌我切的太难看,才不想吃的。”
苹果削好,一整个递给她,章茗咬着这糖心苹果,点头说:“苹果好甜,你要不要吃一口。”
她递给他咬了一口,两人轻轻笑着。
“我只记得我躺床上不能动,只能这样斜着眼睛看你……”覃戈学着以前的自己,眯着眼斜看着她。
“是啊,我就觉得你是在偷偷瞪我,刚开始那段时间,过得可煎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