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弓大概睡熟了吧”,男人若有所思盯着楼上卧室片刻,目光转回韩彬脸上温和笑道,“不然听见你声音早下来了。”
韩彬没说话,喝酒时眼睛瞟过男人身前,很清晰很新鲜的痕迹,皮肤上还覆着一层激烈运动后的细汗。
“性爱有助睡眠。”韩彬杯中酒见了底。
男人无可奈何叹道:“适度的才好,像我这样吃不消了,就需要点酒精缓解了。”
“哦,程弓蛮强的”,韩彬漫不经心道,“时任,你跟了他多久?”
“三年,还是四年的”,时任略带自嘲,“能找到这么个好金主包养也是运气了。喂,你该不会吃醋吧?我跟他纯粹生意往来,货款两清。”
韩彬笑笑:“吃什么醋?我跟你没什么不一样,只不过不拿钱。”
“那你是为什么?”
“原因?”韩彬晃晃脑袋,嘴角上翘,“我欠操。”
时任不解皱皱眉:“什么意思?”
“就是社会经验不足。”韩彬直接对上酒瓶,咕咚咕咚往下灌,心想着花实那混蛋的话偶尔挺派得上用场。
把这次出差工作的相关文件交给时任,韩彬拎起行李走出门,冷风吹过来头脑却更昏涨发热,步伐像是踩着烂泥,身形在夜幕下摇摇晃晃,渐渐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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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任把玩着空酒瓶,看瓶身流光魅色,映出他眼里褪去温和谨慎伪装的诡笑。
破碎声,瓶身被砸在桌面上四分五裂,时任一手拿着韩彬的工作文件,另只手挑出块呈刀刃状的锋利碎片。
他不紧不慢走上楼梯,毛巾撩起,大腿根部内侧,极隐秘的位置,精巧细致的淡蓝文身,虽然小,却一眼就能辨识出,是天秤。
“程弓,姓韩的小子对你挺痴情”,推开卧室门,斜倚在门框上,时任翻看手中文件,随口说道,“你猜,要是我以离开你为条件,他会不会答应让我干一次?”
金属碰撞的清脆作响,床上躺着的男人低声道:“动他,我就宰了你。”
“别激动,不过开个玩笑”,时任笑呵呵走过去坐在床头,扭亮台灯,“制服你还真花我不少力气,你怕什么?我还能吃了你的小朋友不成?”
光线刺得程弓睁不开眼,两手被铁锁分开拷在床头几乎动弹不得,身上横七竖八的伤口仍不停流血,脸上却镇静沉寂得没有表情,冷冷道:
“我没有违反协定。”
“的确是”,时任撇撇嘴,颇为遗憾道,“不然我可以玩得更尽兴,但你对韩小子照顾得太多,上面担心你再扩充韩氏会另有打算,才吩咐我这个监护人给你适当警告。”说话间,他手中的碎片,划过程弓胸前,肌肉一抿红色就涌出来,时任眼中不可抑制的狂热喜色,再次抹过程弓腹部。
程弓不说话,也不吭声,闭眼连忍耐疼痛的神色变化都没有。
时任嗜虐成性的舔过伤口淋漓鲜红,吃吃笑道:“真像个死人,韩彬那小子很可怜,因为他不知道跟你比起来他有多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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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季里韩仪最讨厌冬天,太过短暂的白昼经常让人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学长,学长!”如果给韩仪制定一条法律的权利,他绝对会判冬季清早扰人清梦的混蛋死刑。大学宿舍没有暖气,从被窝里爬起来无疑需要勇气。
“学长!你快出来!”嗓门更大,吵得整栋楼不得安生。
忍无可忍,韩仪随手披件外套走出门,在二楼走廊拉开窗户看到楼下将一本巨大法典举在头顶,一脸莫名兴奋的白痴:
“大清早鬼叫个头?想被群殴了是不是?”
“学长,你昨天举证的案例我找到了,今天模拟法庭赢定!”
韩仪冷得直哆嗦,摸出外套里的烟点上,吸进肺里聊胜于无的取暖,莫谷声仰脸望着他,脸上神色单纯的喜悦,奇怪的是阴晦暗淡晨光中,这小子周身却绕了一层和煦暖光,看在眼里很舒服。
“喂,你一晚上都泡在图书馆?”韩仪撇撇嘴,没觉察到自己唇边溢出一丝笑意,“白痴,等我下去。”
看见莫谷声用力点头,转身,拐进楼道里,下了一层转过来仍是楼梯,明明就住在二楼,背脊发冷加快步伐,向下的楼梯却走不到底,没有出口,没有尽头。
难道--直通地狱?
“前辈,前辈啊!”有人轻拍他肩膀,睁开眼视野模糊,那种谦恭姿态和稚嫩神情几乎和梦境重合,但两三秒过后,头脑迅速清醒。
“咖啡。”韩仪坐直身体,对自己事务所里的实习生说道。
早有准备将冲好的黑咖啡放到桌前,年纪二十出头戴副无框眼镜文文弱弱的实习生无奈叹道:“前辈,总是熬夜对身体损耗很大。”
“已经早上了”,韩仪一口气喝光咖啡,对自己不小心睡着颇为恼火,“今天柏青会来做最后交涉,你去把证人传讯顺序再确认一次。”
“做好了。”实习生像只温顺的兔子,从文档里抽出相关资料递过去。
“你很出色”,并非赞美,韩仪就事论事的叙述,“早不需要做实习生了,我可以给你写推荐信去规模较大的事务所。”
实习生摇头:“我喜欢在这里工作。”
“喜欢一个根本不赚钱,还随时被黑道寻仇的事务所?”韩仪始终看着案件资料,说话心不在焉。
实习生委屈瘪下嘴,委屈兮兮小声嘟囔:“喜欢前辈,已经告白过了。”
韩仪抬头淡淡看了他一眼:“你进来半年了,我连你的全名都记不住。”
“我叫--”
“白青上次传真过来的法医鉴定,你核实过了没有?”
无奈被截断话语的实习生只得老实回答:“还没有。”
“立刻去。”
“遵命,前辈”,实习生开门离开前,又转回身犹豫半晌还是开口,“那个柏青,在律师行内绰号白骨精,吃人不吐骨头,玩弄对手不止在法庭上,还有……床上。”
“你想说什么?”韩仪淡淡问道。
“那家伙,对你不怀好意。”实习生低着头,局促道。
“我对他也没存什么善念。”
韩仪话音未落,门外传来清亮笑声:“那真是我的荣幸,亲爱的。”
20(上)
穿戴随性,并非西装革履仍显得精明干练,柏青手插在长风衣口袋里,文件夹在腋下,一脸痞笑眼睛直勾勾盯在韩仪不动声色的脸上。
“柏律师,难得这次没迟到。”
“那时还不知道对手是你这种合胃口的男人。”柏青抓抓头发,颇为歉意笑道。
“正题。”韩仪没有恼怒,只有时间被浪费的不耐烦。
“你预计的到”,柏青变脸式的正经,“最后一次机会,庭外和解,我的当事人愿意把赔偿金再提高五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