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将(出书版)(12)+番外
两个人挑了块干净的地面坐下,咯的一声某硬物撞击地面的声响,魏巍突然想到了什么,他伸手掏了掏绑在窑际上格子薄外套的口袋,掏出一颗白色的母球。
“喂,你顺手牵球喔。”
“情急之下,忘了放回去。”
“情急什么?”陈晋拿过那颗白球在手里抛玩着。
“……”这个问题问得魏巍有些不知所措,他有点窘地别过脸继续看他的日落。不过陈晋倒也没再问下去。
“魏巍,你的撞球是谁教的?这么厉害……”
“我妈妈的教练。”
“还有教练?”
“恩,我妈请他到我家教她打撞球,我无聊顺便学。”
“虾米?你家还有球桌喔!真是好野人(有钱人)……哇!”一个失手没接好,抛往空中的母球往堤防下滚落。
“干!干!”趴在堤防上看着那颗球消逝在视线中,陈晋忍不住咒骂了起来。
“不过是一颗球……”有时候他觉得陈晋像个没长大的小孩。
“本来想留着做留念的说……”陈晋满脸可惜地说道。
“……”有什么好留念的?留念打架?还是留念啥啊?
“干!反正,早知道你这么高竿我就不跟你打了。”陈晋稍微蹲起身子,双掌按在地上,手臂一施力脚往上登,在堤防上玩起倒立走路来。
“你也不差。”说实在地魏巍这辈子还没看过打撞球比陈晋打得更好看的男人,难怪球馆那些家伙一听到陈晋要打球立刻就围了上来。光是看他架杆的姿态就已经值回票价了吧……
陈晋生来就是那种走到哪都能吸引人的男孩子,无论是外型、举止姿态,甚至是他的工作……魏巍没忘记第一次在庙会上遇到陈晋,就领教了他那极富魅力与自信的气质,然后接着一连串的发展,也是因为这样而开始的。
“为什么要当家将?”在某次的口述访谈中,他曾经再度提起这个问题。
“你不觉得我很合适吗?”陈晋笑着回答他。
的确,他那漂亮无比的身段和与生俱来的群众吸引力,真的是很适合去诠释着那象征着神灵化身的家将。
“那不是很辛苦吗?”
“废话,当然辛苦。平常给师傅操到累死,出阵前还一大堆禁忌,不能吃肉,不能碰查某(女人)……不过林杯最讨厌的还是开脸,那个东西喔涂在脸上喔实在受不了的难过……”
回忆至此,魏巍突然转过头问倒立中的陈晋道:“涂在脸上的那个是油彩还是粉彩?”国剧用的是油彩,视觉系艺人用的是粉彩,那家将呢?”
“啊?啥米彩?”陈晋被这没头没脑的问句问得莫名其妙。
“我是说你扮家将的时候……你的头发在扫地了,还有……”还有肚子露出来了……陈晋倒立着的姿势使得身上穿着的T恤整个往胸口滑,从裤头以上的腰到结实精瘦的光滑胸膛一览无遗。
“当然是油彩,粉彩会被汗水强了了(冲光光)。”陈晋一面说着一面将伸直在半空中的双腿往后翻,双脚踏地,腰脊一挺手掌一放,轻松地将倒立的身躯翻正,然后随便地拨了拨头发,将身上的衣服拉扯了几下。
“你怎么想到要问这个?”实在不能理解魏巍的脑袋到底装什么,他总是像这样突然地冒出莫名其妙的问题。
“我只是临时想到你说的开脸……不能笑,不能说话,还不能有表情……到底是怎么办到的啊?想象自己就是神吗?”
“才没有。什么都不要想,脑袋放给他空空就办得到。”
说得真容易,越是想要不去想,越是容易想东想西,要让脑中什么都不想除非把自己打昏……也许人越是单纯,越容易达到非人哉的境界吧。
“什么都不想不会跳错吗?”
“靠,哪可能?那些动作好象刻在桃壳(头壳)上,就算是梦游也不会跳错,会跳错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欠揍的人闯阵。”陈晋耸耸肩道,他捡起堤防上的小石子,抬臂用力往海的方向丢去。
“呃……我不是故意的。”欠揍的人……回想起那次被揍的惨痛经验,一身皮肉似乎又疼了起来。
“哈哈我知道啦!”陈晋咧嘴一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每次想到这件本来一直令他火大的事情就想笑,尤其是回想起魏巍连着相机一起摔到他面前趴在地上的那蠢样子和愣在当场的蠢表情……哇哈哈要不是自己反映快真的会一脚把他踩下去……
不过那一次魏巍的脚踝好象伤得挺严重的,隔天又被自己又拉又扯,现在虽然好了,但好象留下了习惯性扭伤的后遗症,每次魏巍那脚由出状况,陈晋就会对自己不爽得要命。
当然他并不知道这种感觉是后悔,抑或是自责,总之他就是觉得不爽。
“左脚往外跨一步,右脚抬起。右脚尖绷脚面(脚尖朝下),膝盖拉高至胸部位置。左手顺势拉高,扇子表面竖直朝外……这是什么意思”?讲到关于家将,魏巍突然回想起书上这几句鬼玩意。
“那是啥米啊……?”陈晋是听得一头雾水。
“我哪知道?书上就是这样描写着白无常的白鹤拳啊……”实在很佩服自己竟然能将这段经文般的句子背得那么熟。
“白鹤拳……”陈晋歪着脑袋想了一下,突然恍然大悟道:“啊干!挖哉(我知)了啦!
驹讲得那么咬舌头……大概是这样……“
他往后退了一步,略略欠了欠身摆开架势,顷刻,那堆文字化作一个个鲜活的动作在魏巍面前展开。尽管没有那拟神的造型打扮,空着一双手也没有持着特殊的兵器,尽管眼前武着拳脚的陈晋身穿着夏威夷衫和牛仔裤加拖鞋,红扑扑的脸蛋上也没有画着那浓重的彩,少了那分杀肃之气,却多了几分活泼与灵动。他的肢体动作是那样叫人无法将目光移去,他的一举手一投足和那深邃盈亮的漆黑眸子依然是那样强烈地捕捉着自己的心神……
“喂!喂喂!魏巍?”陈晋伸手在魏巍面前挥了两下,叫道:“死魏巍,你到底有没有在看啊?”
“当然有……”
“啊你发什么呆啊?”他抬起头盯着陈晋的脸蛋五秒钟,该死,胸口又是那不舒服的感觉。他碰的一声往后一躺,身下的水泥堤防冷冷冰冰,很是凉爽。头上的天空挂着淡白色的月亮,太阳早就回家睡觉了。在这种时候,说什么也不可能中暑吧?
那为什么会有那种讨厌的感觉,自己不会是患了什么病了吧……
“喂你到底是怎了啦?”陈晋蹲下身问道。
“……为什么你身上老是有那个味道?”魏巍皱着眉问到。
“什么味道?”
“爽身粉。”
“干!林杯不擦爽身粉很容易生痱子啊!要不然你要我擦太白粉还是地瓜粉!”
“……你讨厌这个味道?”两人沉没了半晌,陈晋还是忍不住发问道。
他讨厌不讨厌关我屁事,可是就是给它有点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