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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儒商!(71)

宋临直想乐,“吃完之后有什么改观?”

王爷敲着折扇深思半晌,皱着眉头说:“好像没什么改观嘛,变成现在这样了。”

宋临心说:怪不得朱佑杭狡诈成精,全是苹果桃子闹的。

眼见宋临神情松弛,王爷微笑,话锋一转,“公子祖籍就是苏州?”

宋临恭敬地点头。

“好。”转头对仆人说:“备齐礼品登门拜访……”

话音未落,宋临直挺挺站起来,“王爷……”

“不愿意?”王爷展开折扇,“过门不入于礼不合……”踌躇半晌,甚是为难地说:“那就退而求其次,公子不必忧虑,这样好了,公子能否随鄙人到南昌小住几日?”

宋临大惊,身子晃了两晃,“咚”坐倒,一个劲地腹诽:老家伙,在这儿等着我呢。转念一想:这回是逃不过去了,总比让他上我家胡说八道强吧。

万般无奈,宋临脑袋跟断了似的点了一下。

王爷把红烧鱼端过去,笑眯眯地招呼:“公子请用。”

一顿饭吃得宋临冷汗淋淋,满满当当一桌子鱼,宋大人一点味儿都没尝出来。终于逃出生天了,宋临赶紧往族长家跑,还没来得及行完礼,哑着嗓子说:“伯祖,孙儿不急,等过了中元节再回京吧。”

“胡扯!”老头大拍桌子,“拜祭贡品都准备好了,这么热能放几天?别磨蹭,明天就走!”

宋临一屁股瘫倒,盯着地上的蚂蚁嘀咕:“天要亡我……天要亡我……”

第二天正午,骄阳似火,有活气的都待在阴凉地,就宋临这傻瓜不顾众人阻拦顶着煌煌烈日登船启航,弄得怨声载道。

俗话说得好——是祸躲不过,刚出镇口就被人逮着了,王爷笑眯眯地请他上大船,宋临瞧瞧那些身披战甲全副武装的士兵,再看看自己的身子板,一狠心,跳了上去。

逆长江往西行,晚上进入镇江,停靠在瓜洲渡口。

镇江这地方,得分什么人来!

刘备来了,娶了孙尚香;葛洪来了,发明了火药;白娘子来了,直接洪水漫金山……

宋临也来了,他来干什么?

——一路打听,直奔“徐氏酒庄”!

往路口一站,宋临瞠目结舌,半条街都是徐家的。

宋临领着王爷进店,伙计笑容满面地招呼:“二位住店还是吃饭?”

宋临睁眼说瞎话:“你家徐公子喝不惯京城的酒,嘱咐在下捎几坛过去。”

伙计一愣,“客官稍等。”一路飞奔而去。

工夫不大,一个山羊胡中年人深深一揖,“公子认识少东家?”

宋临还礼,“不才与徐公子同榜进士。”

掌柜的肃然起敬。这下可好,店白住,饭白吃,吃着还拿着,拎着几瓶镇江香醋上路了。

刚出店门,宋临皱着眉头遥望远处来人,觉着面熟,犹豫良久问:“前面可是杨兄?”

那人一惊,猛然抬头,“宋兄?”朗声大笑疾步跑过来,“别来无恙?几时到的镇江?”

还没等宋临回答,店里的伙计笑着迎出来,“杨公子今日到得早,雅座还没收好,要不您先在楼下喝杯茶?”

一听这话,宋临闷笑不止,往门框上一靠,不怀好意地问:“杨兄在镇江做生意?天天来喝酒?”

杨敬研脸通红,“小弟……小弟在扬州从事盐务买卖……”

“哦~~”宋临表现得恍然大悟,“扬州镇江就隔着条长江,一眨眼就到了。”朝他竖大拇指,刚想说话,王爷从店里施施然出来,宋临赶紧顿住,扶他上马车,转过头来无声地说:大敌当前,先行一步。

杨敬研还想问问徐津的近况,眨了两下眼,得,马车已然绝尘而去。

不日进入南昌府,从下船开始,宋临的腿就没消停过,抖得像筛糠。

还没到王府就已经列队欢迎了,鞭炮声惊天动地。

宋临连嘴唇带脚趾全身上下就没哪个地方不哆嗦的。

王爷笑着拿他打趣:“鄙人出外归来,从没受过这样的礼遇,今日做了回上宾都是托了公子的福。”

宋临本想谦虚两句,可惜,光张嘴说不出话。

从进门开始,两旁家丁垂首站立,宋临心里有鬼,总觉得都在嘲笑他。

进了正厅,屋里“哗啦”齐刷刷站了起来,宋临根本闹不清谁跟谁,干脆“咕咚”一声直挺挺跪下去。慌得朱佑杭的弟弟侄儿们跟下饺子似的“咕咚咕咚”跪了一地。

王爷笑着摇头,拉他起来,一一介绍。宋临像木偶一样不停地拱手作揖,叫喊什么喊什么。

朱佑杭这帮子亲戚非富即贵,宋临动动嘴皮子喊了十几声“伯父、叔叔、哥哥、兄弟”……见面礼划拉了一大堆。

要是有人对宋临说:宋大人,这没本的买卖好啊,只赚不赔。

宋大人铁定照他脸上一口啐过去:有本事你来试试?祖宗八代的脸面都丢光了。

晚上开宴,宋临面皮僵硬一脸笑容。您要是想叫他别笑了歇会儿,宋大人肯定回答您:我也想啊,你们谁能帮我把面皮扯平了?

迷迷糊糊一直折腾到二更天,终于结束了。宋临往桌上一趴,全身虚脱,连骂猪的力气都欠奉。

一人走来轻轻拍拍他肩膀,笑嘻嘻地说:“宋公子,家母有请。”

宋临像惊弓之鸟一样跳起来,抻着眼睛打量他,怎么看怎么像朱佑杭。宋临眼前一黑,心里哭号:怎么还没完啊?打发一拨又来一拨,还让不让人活啊?

双腿一软,顺着椅子瘫了下去。

瘫了就想躲过去?美得不轻!死了都要把尸首抬过去!王妃盼星星盼月亮眼巴巴地等了好几个月了。

找了乘敞轿,把宋临搬上去,一路晃晃悠悠抬进了内室。

屋里熏香浓郁,宋临靠着围屏“呼哧呼哧”喘粗气,茫然的眼神转了一圈儿,上坐一位中年贵妇,底下红围翠绕,两溜排全是上了年纪的贵妇。软榻右侧一架锦屏,屏后影影绰绰人头攒动,估计全是大姑娘小媳妇。

宋临心说: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跪下来得了,能搪塞过去最好,搪塞不过去我就装傻。

真是没想到,跪了一盏茶的工夫,愣是没人理他。宋临腿也酸了膝盖也疼了肚子里的酒“噌噌噌”眼瞅着往上翻腾了,王妃正眼都没瞧,掠着茶叶漫不经心地问:“你就是宋临?”

宋临叩头,“正是小人。”

“把头抬起来。”

宋临抬头,王妃掀眼皮扫了一下又转回茶杯上,“长得还过得去,你怎么把小杭勾搭坏的?”

宋临恨不得直接翻白眼给她看,一口闷气憋在心里,脸立刻涨得绛紫,急忙低下来。

王妃接着说:“小杭出类拔萃,九岁就被佛祖相中了,赏了苹果和桃子,这一辈子定然平步青云大福高寿,你跟着他沾了不少光吧?”

这话说得宋临牙根发酸:您儿子多厉害啊!干吗还平步青云?您儿子是孙大圣,站在筋斗云上都翻了十万八千里了!您儿子脑门高着呢,寿星老头见了他都得喊“先生在上请受晚生一拜”!您儿子九岁就被佛祖相中了,所以他就得跟和尚似的打一辈子光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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