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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倾天下+续:烟火人间(枉生系列)(66)

朱雁回什么也不管只睡得天昏地暗,醒来的时候已是掌灯时分了,睁开眼过了好久,才意识到自己这是在哪里。

幸好这里是他的房间。

朱雁回一手抬到额际遮住了眼低喃。

“醒了?”熟悉的嗓音忽地响了起来,朱雁回稍一转头便对上了那双绵里藏针微带笑意的眼。

“是我警觉性变差了还是你的轻功变好了?”朱雁回脸上几乎没什么表情,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说道。

“都有。”陵王走上前将手中原本端着的小菜放在了桌上,回头笑着对朱雁回说道,“起来吧,来喝几杯。”

朱雁回起身拉了一件外袍披在身上,随手拢了拢就走下床在陵王的对面坐了下来。

青瓷瓶透着幽幽温润气息,从里面倒出来的酒色泽也泛着淡青,正是上好的竹叶青。

兰羞荐俎,竹酒澄芳,说的便是这竹叶青的芳香跟美味了。

桌上那几道小菜也是朱雁回爱吃的,醉虾早已被酒熏得酩酊大醉,入口虾肉极为鲜嫩,带着些许的酒香,可口无比。

小炒之后又经过凉拌的竹笋色白,干脆爽口,味微苦而鲜,也不油腻,正是下酒的好菜。

朱雁回轻抿杯中酒,随意夹了一筷竹笋入了口,轻悠悠晃着酒杯笑着看陵王,闲闲说道,“皇上赐婚,你怎么还有闲功夫在这里陪我喝酒?”

“你已经知道了?不过这样的事也瞒不过你的耳目。”陵王稍稍一怔随后便笑着道,“赐婚归赐婚,事情吩咐下去自然有人办,怎么没功夫陪你喝酒?”他这么说着的时候将手中剥好的一只虾放进了朱雁回的碗里。

朱雁回也不客气,把鲜嫩虾肉直接送进了嘴里。

“这次你要在这里呆上一个月,直到我完婚,我的房间暂时就让出来给你住,我会搬到隔壁的房间。”陵王剥了一个送到自己口中道。

朱雁回不经意间似是皱了一下眉,随后淡淡说道,“其实你不必那么在意,那种事……没什么大不了。”

“养足精神到时才能在皇上面前好好舞剑,你总顶着黑眼圈可不行。”陵王拍了拍朱雁回搁在桌上的手。

“你是不想我丢你的脸吧,陵宣?”朱雁回看着对面的陵王淡淡笑着反问。

“怎么会呢,你知道我一向最信得过你。”陵王微笑着回答。

“是么……”低低的轻喃,朱雁回轻轻晃动酒杯,随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未来的夫人是什么样子的,你见过了么?”不知不觉夜已深沉,两人却还是在房中把酒闲聊,不知疲倦。

“还没有,她是太原王的女儿,似乎跟你同岁。”陵王抿着酒答道。

“哦?”朱雁回眯起眼,“太原王的女儿,好像名叫乔落樱吧,我听说是个美女。”

陵王笑笑说道,“听说而已,大多数女子未出阁之前都会被坊间传的很美,其实也不过尔尔。”

“看来你的要求似乎很高。”朱雁回眨眨眼,笑了起来。

“高不高也无所谓,男人总要成家的,既然是皇上赐婚我也可以省心。”陵王毫不在意地说着。

朱雁回听后不置可否,只道,“以后多个王妃管管你也好,真想看看你被你那夫人死死吃定的样子。”

“你认为有这个可能吗?”陵王眼神忽地闪烁了起来,笑着注视朱雁回道。

朱雁回无奈撇撇嘴角,“我承认是我无聊。”想太多了。

“知道就好。”陵王抬了抬眉笑道。

朱雁回不知怎么眼皮忽地一跳,便没再开口。

那个乔落樱他其实见过,曾经他为太原王表演的时候那个女子就坐在她父亲的身边,是个很娴静美丽的女子。

只是——

凝视对面男子的脸庞,朱雁回微微失神。

只是,当初他为什么会吻他的呢?

就是他一直那么温和的笑脸,当初的他才无法下手,才宁愿逃离这里。

可,那时他又是怎么想的,竟然俯身吻了那个阳光之下的少年?

不是因为这个人气度尊贵而又恬淡的样子,更非他一直以来对自己的微笑,总觉得还有着什么,就在那一刻,让他微微动心了。

可是他却最清楚不过,对这个人,最是不能动心。

“在想什么?”陵王出声问道。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什么时候才会遇上让自己心动的女人。”朱雁回懒懒抬眸说道。

“你?”陵王嘴角噙着淡淡的笑。

“我怎么了?”

“能让你心动的女子,恐怕这世上少之又少。”陵王不禁摇头。

朱雁回失笑,注视陵王说道,“我从不觉得美貌的人能吸引我。”

“哦?”陵王看他。

朱雁回似是不想多言,只道,“这种事强求不了,既然你就要成婚了,我先在这里祝你跟你未来的夫人幸福美满,多生几个胖娃娃。”

他说着向陵王举杯。

陵王也端起了酒杯,笑道,“承你贵言了。”

两人将酒一饮而尽,相视而笑。

第十三章 剑袖飞吟 红尘无物

不须携酒登临。问有酒,何人共斟?

陵王府的筵席自然要比钦差府盛大得多得多,而惊华天舞班也是见惯了这种大场面的舞班子,开演之前依然有条不紊地准备上台前的工作,丝毫不受外界喧哗气氛的影响。

“容玉,你准备好了就由你先上场。”朱雁回挑开帘子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替他拿衣物的小厮,他一身衣袍并不算完整,看他的样子似乎是正要去沐浴更衣。

虽说请惊华天舞班是为了看剑舞,可通常朱雁回的剑舞都是压轴场,而且只在最末出现,前面的几场几乎都是由舞班子里的其它人员担当,朱雁回只在后台排练分配各自的任务和出场顺序便可。

只是他一身的衣服饰物从里到外都是十分繁复而且讲究的,若不早早开始准备穿着待到开演前根本来不及,因长袖需缠,礼衣需折,大裘需衬,就连长衣最底下的青玉珠都是一粒一粒数上去的,半粒不得多,半粒不得少。

而每次舞剑之前朱雁回都必须用冷水净身,这是他的习惯,也是他的规矩,即便是在最冷的三九天里也一样。

“雁回公子,水已经准备好了。”这时一名小丫鬟从里面一个门里走出来对朱雁回微微一福道。

朱雁回点点头,转身取了几件衣服径自走了进去,在走廊上折了折转进最里面的一个房间里。

推开门便见一架红色落地刺绣屏风挡在眼前,朱雁回走到屏风后,将手中衣服搁在一旁,然后便脱下身上的衣物将整个身子浸入冷水之中。

闭上眼睛,朱雁回任由冰冷刺激自己的皮肤。

这对他来说是一个仪式,可只有他自己最清楚,若不这么做,他就无法在那个人面前若无其事地演出。

陵宣……

那张眉目慈善的脸,就是他心中的一根刺。

忽闻一声极细的风声,便见屏风后白色长袍夹杂着湿发翻飞,水声哗哗作响,纷繁间一道黑丝自修长手指笔直穿过屏风激射而出,再看时朱雁回已披上了一层轻衣卓然立于房中,一手垂于身侧,另一只手握着自己身上并未来得及缚带的衣袍,虽满身带着湿意,衣衫也算不上完整,可他只是随随便便站在那里,便让人觉得一身繁华,完美脸庞上那双黑漆星眸尤其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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