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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给你的礼物(6)

得!孙籍阅把自己塞进公交车里,挤得跟咸菜干似的回了家,翻出户口迁出证明,一路打听着去了公安局。户口办起来很快,也就十分钟。

可到了供电公司,还是那个甜美的工作人员笑着说:“两个工作日之后能开通。”

“就是说,我还得忍两天?”孙籍阅无精打采地出来,抬头望望煌煌烈日,头脑一阵没来由的眩晕,定了定神,“既然出来了,连水一起开通了吧。”

到自来水公司,甜美的工作人员笑着说:“两个工作日之后能开通。”

孙籍阅这个郁闷啊!发牢骚:“他们串通好的吧!”

上了公交车,被人群一挤汗味一熏,孙籍阅昏昏欲睡。隐隐约约似乎听见手机响,孙籍阅闭着眼睛掏出来,果然——一个陌生的号码闪烁不停。

孙籍阅接起来,“喂,你好!”

电话里也不知说了句什么,孙籍阅问:“啊?你说什么?大声点。”

对方明显提高了声音,但是,孙籍阅只能听见“……小阅吧……教授……我……”

肯定是我爸的学生!“我是孙籍阅,孙海航教授是我爸,你有事跟我说,我帮你转告。”

“好。……开会……当面……重大……”

孙籍阅听得晕头转向,打断,“对不起,我在公交车上,太吵了,听不清,一会儿我给你打回去。”

然后,孙籍阅接着昏昏欲睡,抓着吊环,身子随汽车左一晃右一荡。等到下车时,把打电话这事儿忘得一干二净,简直就没留下一缕青烟。

进小区时,顺便把孙教授的手机带了回来。

回到家,收拾证件,无意间看见旁边放着一份材料,拿起来扫了两眼,狐疑,“爸,这是不是要交给学校的?”

他爸够过身子也扫了两眼,“嗯,要交到学院的,前几天没来得及……啊!”突然瞪大眼,“那……那岂不是……岂不是要交给唐远?”

“好了好了,我帮你交。”

抓着材料敲304的门,半天没人回应,孙籍阅后知后觉地想起早晨唐立存说他爸要去新疆。

只好回去,进门见他爸刚打完电话。

“谁的电话?”孙籍阅随口问。

“许漠,我那教育厅的学生。”

“哦?”孙籍阅立刻兴趣盎然,“他怎么说?”

“他说事关重大,影响到我的事业前途,他能力有限,要从长计议……”

一听这话,孙籍阅笑了,“听着怎么这么像索贿?”

“拉倒吧,你跟谁学得心理这么阴暗?”

本来就是,这是社会风气!孙籍阅难得没顶嘴,问:“这事儿他不打算管了?”

“也没说不管,就说要好好谋划谋划,刚调来就要调走,这事儿有点操之过急。”

孙籍阅心说:这就是个索贿的高手,什么事儿都不说死,给你点儿希望,又让你觉得这希望有点渺茫,你还不得乖乖把钱奉上!

“小阅?”孙教授挥挥手,“你在听吗?”

“啊?你说什么?”

“想什么这么专注?我说,许漠给你打过电话的吧。”

啊?孙籍阅愣了一会儿才想起公交车上的那通电话,翻出手机,一边存号码一边说:“爸,这人你得巴结啊!”

孙教授狠狠瞪他,“庸俗!市侩!去照照镜子,看看你那嘴脸!”

孙籍阅哀叹:爸,这真的是风气,风气啊!您能不能从象牙塔里出来看看这世道,牛鬼蛇神歪瓜裂枣真金白银当道啊!

“对了,许漠请我们今晚吃饭。”

孙籍阅咧着嘴呵呵地笑,还说不是索贿?连机会都给我们提供好了!

瞧瞧天色不早了,孙籍阅出东门,找了家茶叶店,花了一千多块买了两斤碧螺春,然后,拎着去银行,已经下班了,孙籍阅只好对着提款机一遍又一遍地取钱,点了点,两万块,皱着眉头自言自语:“头一回见面,够不够啊?”

唉!索贿是技术活,行贿也是技术活啊!

怎么才能把行贿这种上不得台面的龌龊勾当干得充满艺术性,让受贿者收得如沐春风通体舒泰呢?孙籍阅去赴宴的路上光琢磨这事儿了!

5

到了饭店,俩人站在门口张望,一个身形颀长的年轻人从沙发上站起来,大步流星走过来,伸出手,“教授,多日不见,身体硬朗?”

孙教授握住,“许漠,累你挂念。”一指孙籍阅,“这是小阅。”

孙籍阅赶紧套近乎,“大师兄,您的大名真是如雷贯耳,我爸没少对我耳提面授,要以您为榜样。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孙教授暗自嘲讽:这小子睁眼说瞎话的恶习从哪儿染上的?

“是吗?”许漠做了个请进的动作,“小阅,你今天第一次见我?”

啊?我以前见过他?孙籍阅立刻开动脑筋搜肠刮肚翻天覆地地回忆,过了没一会儿,放弃了,暗想:我爸的学生一年毕业好几百,我又不是计算机,记得了那么多吗?

心里想一套,嘴上却笑着说:“其实我刚才站在门口的时候就觉得像您,没敢认,主要是时隔多年,您越发英俊潇洒了。”

许漠摆摆手,一边带路一边说:“我定了楼上包间,菜还没点,”转脸对孙籍阅说,“时隔多年,我怕你越发嘴刁了。”

这话说的……我难道真见过他?孙籍阅偏过头用眼神询问孙教授,结果他爸压根没看见,笑着拍拍许漠的肩膀,“按理说,你帮我的忙,该我请你才对。”

“教授,您对我客气不觉得见外?”

孙教授爽朗地笑了起来,孙籍阅只好跟着笑。

上楼坐定,孙籍阅拎起碧螺春递过去,“大师兄,这是搬家时从苏州老家带过来的,听我二姑妈说是今年的新茶,您多年没回去了吧,回忆回忆大学时光也是别有滋味。”

“谢谢。”许漠接过去,托着下巴眉头紧蹙,盯着茶叶一言不发,似乎真在回忆大学时光。

孙籍阅莫名惊诧:就一句“谢谢”就完了?他也不客气客气,枉费我在路上想了好几个方案的客套话准备随机应变,唉……

过了没一会儿,许漠抬起头来,语气很不确定地问孙教授:“我最近一次回苏州是不是今年初?”

孙教授点头,“三月份,跟我谈调动的事情,”顿了顿,指着菜单笑说:“小阅爱吃这个。”

许漠歪过去扫了一眼,转脸对服务员说:“泡椒凤爪。”然后坐直身子,把菜单翻了一页,顺着刚才的话说:“那天我在您家呆了一下午,回去的路上,好像看见小阅在操场上打篮球,那么冷的天脱得就剩内裤了,我也不敢肯定是不是他。”指着菜单,轻轻地对服务员说:“松鼠鱼、醉虾。”

孙教授哈哈大笑,“肯定是他,这孩子就这样,常干这事儿,他也不嫌丢人!”

孙籍阅这个汗颜啊!我嫌丢人!我现在嫌丢人来得及吗?赶紧把头埋进菜单里,胡乱点了两个菜。

许漠抬眼瞧瞧孙籍阅,又低下头,四平八稳地说:“小阅,你果然越发嘴刁了,点了一份鸡舌头一份鸭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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