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小蝎番外:《南北》(5)
他应许的,是一生一世。
<% END IF %>
作家的话:
友:其实你正太控吧?
陈小杯:哪有。
☆、南北 3
养个活人终究不像养只猫狗那麽单纯,而这两少爷又跑得勤黏得紧,日子不需要久,很快就被人发现他们的小勾当。
「一个叫化来咱府里白吃白喝把夏家当什麽?扔出去就是。」夏老爷的意思是这样。
「孩子这麽小的也是可怜,给他些盘缠和吃的,请他别再来吧。」夫人的意思是这样。
可两个少爷怎愿意?一左一右紧紧牵著朋朋的小手,说什麽都不放开。
左边的夏北抄了厅子内昂贵的骨董花瓶做出要摔的动作,一脸凶神恶煞地吼著:「谁敢动朋朋我就跟他拼命!」
右边的夏南抓起供在边桌上的翡翠如意摆出要打的姿态,一付视死如归地叫道:「谁要赶走朋朋,我杀他全家!」
「朋朋哪去,我们就哪去。」
「你们把朋朋赶出去,那我们也跟著他出去!」
「朋朋回去当叫化,我们就和他一起当叫化。」
「三个人讨得饭比一个人多,咱没在怕的!」
可是三个人吃得也比一个人多啊……根本就不是讨饭的问题吧!当场满屋的大人们脸都绿了,倒不是心疼那花瓶和如意,他夏家最不缺的就是财富,但却缺了那麽点丁……
眼下,他们那唯一的两枚小丁儿,却嚷著要去当叫化!?
「老爷啊,孩子们八成是没兄弟姊妹陪著,孤单了,咱就别逼他们……」夫人抓著手帕拭泪。
「老爷,太太,都是我不争气,没给少爷们添弟妹……」二夫人也掏出手帕抹抹眼泪。
「快别这麽说,咱姊妹们都有错。」其他大大小小夫人都掏手帕了。
看这阵仗,一家之主夏老爷面子挂不住,也差点想掏手帕了……一个老婆生得少也就算了,一群老婆却连个屁都生不出来,很明显地,「缺丁」的问题不出在夫人们身上,而是出在老爷身上……
也因此物以稀为贵,丁以少为宝贝,双胞胎在这个家族内受宠的程度,常常无法无天到就是老爷权威也镇不住。
就拿吃饭这件事来说,论讲究,平常偶尔老爷晚回家饭菜稍凉,大不了就是拿下去重新热了。可要是两个小祖宗的饭菜耽搁让它凉了,怕变质怕变坏,乾脆撤了重新煮过就是不让双胞胎有吃坏肚子的机会。论菜色,小爷们的伙食搞不好比皇帝老子他家的还精致,还出去外头乞饭勒……
「你这不肖子!让我乖孙出去讨饭,我老头子就咬舌自尽!」太公爷爷指著他儿子夏老爷,急得双眼翻白,差点没中风。
「你这没良心的,我的金孙啊……」太婆哀嚎一声,晕倒了,一旁婢女手忙脚乱送汤喂药捏人中,搞半天才把老太太给弄醒。
能够进得了厅堂的高级下人们也窃窃私语,只觉得三个孩子感情这麽好,好端端的没事拆散他们做啥?
「……」
夏老爷实在冤枉,从头到尾他总共只讲了两句话二十三个字,就被当作全府公敌……看这情况不要说是二十三个字,他只要再多说三个反对的字眼,恐怕会被攻击得更凶,只好摸摸鼻子,灰头土脸地说道:
「在这府中,每个人都是有工作有任务的,总不能就这样白养著吧。」
夏老爷说得也中肯,这家中大大小小从主子到下人,都有各自的职责,连那两个游手好閒不事生产的少爷,都有重大的任务:传宗接代。
让一个非亲非故的小乞丐就这样住下来白吃白喝,说什麽也觉得怪,要传出去给人听了,哪未来不就得比照办理,来一个收容一个?
「小朋友,你会做什麽?」夫人一听老爷口气软了,连忙问道。
可一问完,又觉得这话问得没意思,那孩子看著这麽小一点,粗活做不来,细活也没要领,服侍主子他没那个本事,伴读陪练的也没那个身分……
「我什麽都学,什麽都能做。」一直被南南北北护在身边,从头到尾都缩著脑袋害怕得不发一语的小朋朋突然说道,他的声音虽小,但清楚又坚定。
他虽小,但却清楚地感受到了南南北北对他的保护,他们为了他,和那麽多的大人对抗著,甚至还要跟他一起去当叫化……怎麽可以呢?那样辛苦,那样饥饿那样寒冷,那样无限的绝望……
怎麽能够让他那天仙般的两个小贵人去过那种日子?
而且他承诺过的,说什麽他都要留在这,留在这夏府,跟在夏南夏北身旁,哪都不去。
朋朋说到做到,他成了夏府中最年幼的一个杂工。
小孩的体力有限,手脚也不俐落,做起事来特别辛苦。但他总是努力地学,勤奋地做,从不抱怨,也没有任何意见,谁唤他来叫他去他都立刻应了,大小杂务都是来者不拒。
最一开始,夏府家的其他人也没给他好脸色看过,老爷他们就不说,主子对下人也就那个样子。可是其他同样是下面人的,多瞧他不起,认为他利用了单纯的少爷的好心混进夏府,只为了脱离乞丐的生活。因此,对他的要求也就苛了,讲话也多半不客气。
朋朋都忍著,吞下了。更加拼命地把事情做到好,更勤劳地学习各种杂务的技巧,年纪虽小,体力虽弱,脑袋也不是挺聪明的,但就凭著一股坚毅,以及做事专注认真心无旁骛的态度,工作逐渐上手,那些冷言冷语和刻意的刁难也减少了许多。
他不怕吃苦不怕他人的轻慢,只要能够天天见著南南和北北,能有个遮风避雨不再挨饿的地方住,这种生活对他来说,几乎是上了天堂了。
「嗯嗯……长高了。」
北北拉著朋朋,让他在屋院某个墙边站好,手拿砖片,在墙上做记号。
年年月月,密密麻麻,从朋朋正式成为夏府的一份子至今,墙上那一道比一道还高的砖痕,是朋朋长高长大的证据。
「可都没长肉啊……」南南圈了圈朋朋的腰,神情既是不满又是不舍。
牵著朋朋的手往一旁石墩坐了下来,两兄弟一个端鸡汤,一个递鸡腿,找到空档时,白嫩嫩的四只手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在朋朋晒得蜜糖色的肌肤上摸来捏去,爱不释手,同时细意地检查他身上有没有跌打损伤,外伤涂药,内淤就按摩,两个大的服务一个小的,却也好不忙碌。
朋朋认真地吃,认真地听著少爷们嘻嘻哈哈讲些有的没的閒话趣闻,认真地感觉著少爷们亲腻又体恤的各种举动……
这便是一天中他最开心的时刻了,对他来说,南南北北就像是和煦春风,将所有的辛苦和操劳,都如云烟般吹散。
南南北北虽然舍不得朋朋吃苦,但他们也知道,朋朋要留在他们身边这件事情,不光是任性妄为就能够如愿,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大人们已经破例通融,可身份毕竟是无可动摇的事实,下人就是下人,杂工有杂工应为之本分,他俩虽贵为少爷,却也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体贴他们宝贝的小朋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