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订亲啦,真是恭喜,想不到你小子这么快……太阴险啦!”我用力拍了下他的背。
周雄苦笑道:“我爹妈给我订的,我有什么法子。”
我不语,只是打量了一下他的房间,啧啧,有钱人家就是不一样,跟我那破房子真是没得比啊。
“你什么时候成亲啊?可不要忘了请我喝喜酒。”我临走的时候说道。
“过了年罢,谁知道。放心,少不了你的。……你妹最近还好么?!”
我无奈道:“托你的福,还好好的,很能吃!”
他大笑的打了我一下。
真的是酸甜苦辣,不知道个中滋味了。
我们等待着过年,等待着痛苦的时刻来临,这一切,我都深深的替小妹痛着,也为我自己。
相爱却不能在一起的人,普天之下又有多少啊。
看着妹妹郁郁寡欢的模样,我不禁责怪母亲,女孩子家的心事,她应该最清楚了,想不到却弄成这样。
冬天的寒风凌冽着,每个人的心更加的寒冷。
我隐约听到娘跟爹说:“……我早托人去周家说了……人家不肯……嫌我们家穷呗……没有法子啊……我再去托那媒婆给小妹说……也许嫁了人会好些罢……”
原来是这样。
世上有神明么?神明会听到卑微人的心声么?
你为什么不肯低下高贵的头颅,看看世上这些可怜的人?
也许这世上有罢。
过关一过,就在周雄快要成亲的前二天,一个举国震惊的消息传来了。
听说……皇帝圣上吃仙丹吃死了。
太惊诧了。
“真的是死得好死得妙啊!”我打心底开心。
父亲差点没抡起板凳砸我,“小心被人听到,全家要杀头啊。”
“是啊,多不吉利啊,我看这婚事多半要吹。”母亲也有些幸灾乐祸。
小妹看全家这样,怒道:“吹不吹的,关我们家什么事。他爱办不办的,顶多婚期延后罢了。”
大家又不语了。
唉,也对,白开心一场了。
这下子,举国服丧三日。
刚巧的是,隔壁的阿婆年岁大了,也去世了。
小妹哭的跟泪人似的,旁人不知道的,还直当是阿婆的什么亲戚。
一生的泪仿佛在这三天要将它流尽。
转眼又是五月的某一天,又有人敲响我家的门。
敲门声……现在但凡听到敲门声,全家都心惊胆颤的,难道是,要债的来了。
我和阿三对视了一下,老哥们前脚才走,债主就上门了。
“阿三,你去看看。”全家打发年纪最小的去应门。
阿三扁扁嘴,出去了。
突然门外传来一声叫喊。
我让母亲和妹妹躲好,自己出去看看。
当我到了门首——
一股热意涌上我的眼眶,我无力的靠在门上。
“这算什么?这算什么?”我望着他喃喃的道。
门外站着的是胡静,他又回来了。
他向我走近,缓缓的走到我的身边。
只听他轻轻的道:“我什么都不在乎了,什么都不在乎——”
“你总是这样,总是这样……什么都是你说了算么?!”
“你不要我么?!”他轻声的问我,就当着其他二个人的面问我。
我无力的望着他,真的是……我怎么可能不要他。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要了……小凌,搬行李。”他自顾自的就进门去了。“我以后再也不会轻易的离开了。”
他的动作如此自然,仿佛真把这里当成是他的家。
他说他再也不离开了?
他是我的了?他再也不离开了?我的……我一定是在做梦罢。
虽然我不知道他的身世,不知道他是谁,甚至不知道他叫什么,可是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虽然未来充满了迷茫,也许,未来的某一天,他还是可能一走了之。虽然我心里十分害怕,恐惧着这不可知的未来。
但是只要能跟他在一起一天,便是我一生的幸福了。
(全书完)
番外
番外:
胡静的名字
虽说,我个性懒散,随遇而安,对什么事都不甚在意,但是胡静的话……
“你以前叫什么啊?”我实在忍不住又问。
他微微一笑道:“往事已矣,多说无益。”
好一句多说无益,狗屁!
“那你干嘛要叫胡静啊……这个名字也不是很好听,好听到连祖宗给的姓氏也舍弃?!”
说到这个,他淡淡的道:“你看这个胡字,是古月合之一,给人一种宁静致远的感觉……我毕生都在追求这种意境,而且我的性格——”
“我觉得,你的性格已经很沉稳了。”我斜倪着他。
他吃惊的看着我:“你真的认为沉稳是我的本性么?”
我望着他充满爱意的眼神,脸上不禁一红。
是啊!
他疯狂的举动,义无反顾的——这哪里是一个沉稳的人所能做出来的。
我笑道:“沉静既不是你的本性,又何必苦苦的压抑它,人就要活得自在才好。”
就象狂放不羁的勇士却非要坐下来绣花一样,岂不是可笑。
他一呆,好半晌才喃喃道:“任自己的本性显露出来,这好么?”
“当然——”
他点点头,然后用力的抱住我,就是一阵窒息的狂吻。
我差点要断气了啊——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喘息的放开我。
“果然真的很爽。”
我大口大口的吸气,颤抖的说:“你还是继续追求宁静之道罢。”
小凌的秘密
一日,我看小凌在门外躲躲闪闪的。
我便问他怎么了,偏偏他却一个尽儿的说没什么。
于是我假装有事走开,果不期然,小凌就去找胡静了。
好哇,我早就疑心他们有奸情。因为我经常见他们用眼神交汇,在无人之处窃窃私语。
有些事发生在眼皮底下,怎能当作没有发生。
为了捉奸在床,我偷偷的猫在门外偷听。
只听小凌说话都带着哭腔:“我都快受不了了……”
“有这么厉害么?”是胡静一贯平淡的声音。
“你没见到那郑相公的娘,整天要给我做媒,打听我的祖宗十八代……”
“这原也是好事,只是你……唉,这样罢,你先回去,我会跟大婶说清楚的。”
“这行么?!公子,你可千万要跟她说,这样整天躲躲闪闪,小的心里实在是难受。小的先去砍柴了。”
“小凌让你干这种粗活,真是受苦了。你再忍耐几天,我再给家里弄几个下人来。”
我忙躲到墙边,看小凌推门出来。
待小凌走远,我猛的推开房门。
“姓胡的!”我大有踢馆之势。
胡静好笑的看着我:“又怎么了?”
“我娘给小凌说亲有什么不好的?怎么,你心里不舒服啊?!”
他吃惊的望着我,然后看我酸气四溢的脸,笑说:“你想到哪里去了,其实小凌他……他从小就受过伤,大夫说他不能娶妻的。他又不好意思说出口,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