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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劈棺(9)+番外

此时顺着檀轻尘的目光看过去,不由赞道:“老十四的眼光果然不错,这个贺敏之钟灵毓秀,竟似玉雕出来的人一般。”看了眼文帝,嘻嘻笑道:“大哥也不住的看他呢。”

檀轻尘饮尽一杯酒,笑道:“两个月前你刚被大哥打了一顿板子,伤口可都好利索了?”

傅临意叹道:“又是那个该死的方喻正,不肯把他女儿嫁我也就算了,还奏我强抢民女,你不晓得,那个小翠的娘看到白花花的银子,不知多欢喜,再说凭你十一哥的人品相貌,小翠那丫头能伺候我便是造化了,我犯得上去抢?”

檀轻尘侧目而视,点头道:“十一哥的确一表人才,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你抢的不是小翠的娘,小翠娘欢喜,小翠不欢喜,所以那顿板子挨得不冤。”

傅临意大怒,刚要反驳,只听文帝笑道:“今日琼林宴,只看歌舞未免俗了些,三位新科士子莫要拘着。”

沉吟片刻,道:“诗词歌赋想必难不倒诸位,今晚不妨松快些,朕出个对子各位对对罢。”

傅临意惊道:“坏了,这我可不会。”

席间众人大笑。

文帝对这个宝贝弟弟也似毫无办法,笑责道:“不会便藏拙吧,我只看三位新科。”温和却深沉的目光扫视一圈,道:“十口心思,思家思国思社稷。”

正是个拆字对。

龚临即刻应道:“言身寸谢,谢天谢地谢君王。”

众人纷纷叫好,文帝点头赞许。

傅临意却低声道:“这个状元郎拍马屁的功夫也是一等一的好,不愧是吏部那个老狐狸的儿子。”

檀轻尘只笑不言。

宋君博举杯,姿态潇洒:“八目尚赏,赏花赏月赏春光。”

别人尚未品评,傅临意已悄悄赞道:“赏春光说得极好,这人倒是不脱风流才子的本色。”

文帝笑道:“这个对得很是应景。”

看向贺敏之,目中有鼓励之意。

贺敏之的声音分外清朗,直视文帝:“八目加贺,贺君贺民贺升平。”

文帝喜道:“好个贺升平!天下太平,君民才能得以安宁富足,自是比什么都值得庆贺,探花深得我心。”

众人哪有不凑趣的,都举杯庆贺称赞,一时热闹非常。

只听檀轻尘突然开口,低沉悦耳的声音仿佛上古埙器:“皇上,臣弟也有一联。”

笑看着贺敏之,道:“八目加贺,贺风贺月贺敏之。”

第七章

笑看着贺敏之,道:“八目加贺,贺风贺月贺敏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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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贺敏之的名字嵌入下联,但又加入风月二字,颇有些调笑轻浮。

贺敏之垂下头,看不清表情,文帝微露不悦之色,太子已重重哼了一声。

檀轻尘神色不变,笑道:“皇兄方才说探花对得好,自然是想赏些好玩意儿了,臣弟自然要先为探花郎贺一番。”

文帝忍不住笑道:“十四弟说得是,贺敏之,你想朕赐你些什么?”

贺敏之眼睛一亮,灯光下粼粼的闪烁:“皇上当真?”

文帝很喜欢他这种天真神态,温言道:“君无戏言。”

贺敏之道:“臣自幼家贫,上有老伯,下有幼弟,在靖丰无立锥之地,恳请皇上赐我一所宅子吧!”

四座皆惊。

文帝也怔住了。

这位新科探花,不说视金钱如粪土,起码也该有些文人的清高和傲骨,皇帝给他天大的面子,他却落地要钱,张口就求一个宅子,真真是令读书人蒙羞。

龚临的眼神已经藏不住蔑视,宋君博面有忧虑。

檀轻尘笑得有些狡诈有些快意。

静默中,贺敏之又琅琅道:“贺敏之谢恩!”

竟是怕文帝不答应,敲转钉脚的催促着应允。

宋君博心中叹了口气,只怕贺敏之的仕途从此断送,不由替他可惜。

文帝略一思衬,却微笑了,挥手道:“这件事情,徐延你就挑个时间为贺敏之办了吧。”

贺敏之大喜,文帝招呼众人举杯。

宴席重新热闹起来。

傅临意若有所思,轻声道:“老十四,这小子的言行举止很像一个人。”

檀轻尘心跳漏了一拍,问道:“像谁?”

傅临意嘿嘿一笑,手腕一翻,一杯酒直倒入喉,声音里有几分洞悉世情的苦涩:“你十一哥虽不成器,却也不傻,否则也早跟九哥一样,到凉州朔边,一辈子不得回靖丰了。”

檀轻尘叹道:“你喝醉了。”

傅临意淡淡道:“是啊,我原说的就是醉话。”凑到他耳边,声音直透心底最深处:“贺敏之,像足了你。”

檀轻尘微笑道:“我哪有那么市侩?”

傅临意自斟自饮:“市侩是假,示弱是真,这么一番做作,你瞧瞧这满殿,还有谁会把他放在眼里,刺在心上?”

笑容里有说不出的讥诮:“咱们的皇兄仁厚,不怕用人,却只怕用没有弱点的人。老十四你要是连这个都看不出,我就吞了这酒壶……”

檀轻尘看着杯中琥珀似的杏花醇,十一哥想得还是简单了,贺敏之用意只怕不止是示弱,大哥看他的眼神颇有些古怪,看来另有蹊跷。

轻啜一口,感受到醇厚馨香的酒液充满口腔,滑下咽喉,贺敏之这个人……如果把他的面具一层层都撕开,一定有趣得很。

正暗自琢磨,只听傅临意在耳边问道:“老十四,你累不累?”

檀轻尘与他轻轻碰杯,笑道:“十一哥不累,我怎么会累。”

傅临意摇头:“我怎会累呢,我只需瘫平了使劲糟践自己就完了,你呢,又要韬光养晦让人捉不住把柄,又要时不时露点儿锋芒让人芒刺在背,没见太子那张小白脸都被你憋青了吗?你不累谁累?”

檀轻尘又喝一杯酒,承认道:“我是累,却没有十一哥苦。”轻拍着傅临意的手:“方开谢,多好的名字,这朵牡丹一开,香满都城。只可惜方家却看不到十一哥的好,太子似乎要与方尚书结个亲,方开谢明年满十七,大概要嫁给太子当侧妃了。”

傅临意放下酒杯,凝视檀轻尘。

良久,两人的眼神都转了温暖,相视一笑。

傅临意喃喃道:“确实喝多了,喝多了话也多,不过这么一聊,倒舒服很多,老十四,咱们原是一根藤上俩苦瓜,哈哈。”

檀轻尘一笑,斟满酒:“也就跟十一哥,才能说说心里话。”

席终已是亥初时分,贺敏之从东华门出宫。

刚出宫门就看到一个人影静静立在路边一株柳树下。

柳丝在春风中轻柔卷起,这个人却如一把出鞘名剑,孤直挺拔,虽还是少年,已经隐然有了宗师风范,渊停岳滞,势如江河。

一看见这个人,贺敏之只觉得心也安了,神也定了,笑着跑过去:“十三!十三!”

笑容像纯白的花,肆无忌惮的绽放在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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