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被太子看上,收入府中,方才不许别人染指。为此左相等人大是不满,傅东平因此知晓太子喜好龙阳,特意下旨痛骂一顿。
只见赵孟旭呆立当场,壶中热茶洒在他的脚上,也不叫痛。
傅刑简轻笑一声:“大哥把这位侯爷调教得真好,温婉如处子啊。”起身道:“我们也不打扰大哥了,就此告辞。”
三人出了太子府,傅晴鹤自行离去。
傅刑简对傅怀川道:“老头子身体大不如前,太子急了。”
傅怀川冷笑道:“太子想激我现在动手,趁老头子还活着,借他的势解决掉我,一劳永逸。”
傅刑简点头:“你知道就好,别让母亲和我失望。”
傅怀川黯然。
回到府中,已近傍晚,刚进鸣泉苑,就听见李若飞正跟金枝夫人大谈打猎趣事,见他进来,却立刻不说话了。
金枝夫人站起身来,嫣然道:“王爷回府了,我刚吩咐了厨房晚上吃莲子粥呢。”
傅怀川笑道:“不用做莲子粥,让他们做前天午膳的菜,一个都别变。待会儿我们一起吃。”
金枝夫人大感奇怪,却笑着吩咐下去,并让侍女掌灯。
傅怀川坐下,道:“在说打猎的事?”
金枝夫人笑道:“可不是……”却被傅怀川挥手打断。
李若飞看他一眼,却不说话。
傅怀川也不以为忤,问道:“那年我借马从额仑草原过,为什么会遭到狼袭?”
李若飞立刻答道:“天谴,我当时就告诉你了。”说罢居然还哈哈一笑。
傅怀川点头:“若飞你有个最大的毛病,就是道理你都明白,却控制不了自己的骄傲,战场上你忍耐力惊人,当质子却嫌太不懂得忍耐。”
李若飞承认:“那又怎么样?”
傅怀川淡淡道:“也不怎么样,只是我也有个缺点,”闪电般出手扣住李若飞受伤的右手,压在石桌上咔嚓一声拧断,续道:“就是,也缺乏忍耐。”
金枝夫人惊呼一声,李若飞额上冒出大颗汗珠,却咬牙生生忍住痛呼。
傅怀川靠近他,问道:“第三次问你,若飞,你好好回答,额仑草原的狼袭到底怎么回事?”
金枝夫人脸色惨白,只紧张得一颗心似乎要跳出腔子,却见李若飞一笑,
还是两个字,一字不多,一字不少:“天谴。”
风似乎静止了,金枝夫人连呼吸都停止。
傅怀川嘴角勾起一抹赞赏的笑,眼神中闪过危险的光芒,坐回原处道:“这个问题以后我再找合适的机会问你罢。”看了一眼桌下,“把你左手握着的刀收好。”
金枝夫人松一口气,起身正想去拿药,傅怀川冷冷道:“金枝,不要干蠢事,先吃饭。”
金枝夫人坐下,妙目中又是心痛又是屈辱,忍不住滚下泪来。
李若飞柔声道:“初蕊,不要哭,我一点儿都不痛。”
说话间,菜一道道端上。正是烤羊腿、龙井虾仁、清蒸鳜鱼、火踵神仙鸭、口蘑茭白,素什锦,玉湖莼菜汤,一个不差。
李若飞举起筷子就吃,却被傅怀川打落。
李若飞大怒:“你到底想干什么!”
傅怀川正色道:“你那天吃这些菜吃得好似牛嚼牡丹,我很不喜欢。”用银匙舀了一匙虾仁,放到李若飞身前的瓷碟里,“刚好你手受伤了,我帮你布菜。”
李若飞笑道:“谢谢。”夹起虾仁就往嘴里送。
傅怀川道:“从今天开始,以后每天每顿都吃这些,直到你改掉你的吃饭习惯。”
李若飞深吸一口气,强忍住骂他的冲动,道:“其实吃什么我根本不在乎,但我想知道为什么。”
傅怀川异常认真:“因为你的吃饭习惯,会让我嫉妒颜冲羽能够在你最需要的时候出现,我不想在你身上看到他的蛛丝马迹;另外,颜冲羽九年都没能改变你的习惯,我希望花九天可以做到,我想证明我对你的影响力比他强。”
李若飞愣了愣道:“你知道?”
傅怀川颔首:“我都知道了,你在草原上流浪了三年。”
李若飞放下筷子,问道:“如果我不愿意改又如何?”
傅怀川迅速的说道:“你就挨饿。”
说完感到前所未有的紧张,李若飞,我要看看你的底线,挨饿是你的梦魇,颜冲羽是你的信仰,看你如何取舍,看我几分胜算。
李若飞笑了笑,却已经吃了起来,吃完虾仁道:“继续帮我布菜啊。”
傅怀川欢喜欲狂,示意金枝夫人去取药,一边用薄刃片下羊腿肉,又亲自盛一盅汤,尽数堆在李若飞面前。
金枝夫人心中却隐隐担忧,一路分花拂柳到自己所住的嘉木院取了药品,提了裙子几乎跑着回来,刚好李若飞吃完,走近前去,摸了摸伤处,腕骨已是折断了,扶正断骨,固定好,涂上药,包扎妥当,心下稍稍安定。
李若飞站起身来,眼眸如星河汇聚,神情骄傲:“傅怀川,今日的李若飞,不光习惯带着颜冲羽的蛛丝马迹,就算你杀了我,我的魂魄怕是都烙着颜冲羽,改掉吃饭习惯又能如何?我立刻给改掉,但颜冲羽无所不在。他不是九年没能改变我,而是他从来不会去改变我。你唯一能证明的就是,你不是颜冲羽。”
一败涂地。
一颗心像是沉到了深不见底的冰冷湖水里。自己又低估他了,居然欢喜到连半分疑虑都无,就以为他能轻易放弃,操之过急,原是自己的错。
抬头看时,满月已经孤寂的升起,却看不到星,漫天星光原来都在李若飞的眼里,有多美就有多可恨。
轻吁一口气,傅怀川道:“你好好休息吧,金枝你若没事,可以多照顾他。”长身立起,竟自去了。
秦初蕊一把抓住李若飞的手,喃喃道:“你这个傻孩子,吓死我了。”
李若飞感到她柔软细腻的掌心尽是冷汗,心里一暖,道:“你吓死了,我可痛死了。”
秦初蕊道:“你不知道他有多可怕……”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嗔道:“你怎么就不能忍一忍呢?”
李若飞苦笑道:“我忍不住。”
第十章
第二天一早,秦初蕊带着侍女去看李若飞。
暖阁外却看见几个鸣泉苑的下人局促的立在外面,秦初蕊问道:“怎么回事?”
一个叫做春巧的侍女道:“王爷吩咐了宫里的太医给平南王瞧伤,只是平南王爷一直不起,奴婢不敢进去。”
秦初蕊道:“为什么不敢进去?你们就这样服侍人家?”
春巧嗫嚅了几声。
秦初蕊也不多说,推门而入。
晨光已经洒落床前,看到李若飞墨色的发,秦初蕊笑道:“若飞,起床了!”一边走近床前,刚要伸手拽他起身,眼前寒光一闪,一把薄薄的利刃已抵在咽喉处,只激得如玉肌肤冒出一粒粒疙瘩。
秦初蕊大惊之下也不慌乱,柔声道:“若飞,是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