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缺颇有过目不忘过耳即记的能耐,在赤尊峰时曾听谢不度无意间说起,沈墨钩所习廿八星经有个极大的隐患,因此虽还不能完全洞悉沈墨钩盛宠李沧羽的原因,但大抵是利用李沧羽作为练功鼎炉或是治病良药的心思已是秃子头上长癞子一目了然。
若是谢天璧,既已怀疑到这等情况,定是果断出手,杀了李沧羽,让沈墨钩措手不及吃个致命亏。
苏小缺落毒却只为引李沧羽前来,让他自己去疑心沈墨钩。
非关手段,只是不忍伤李沧羽的性命。
于他此生而言,最快活最纯粹的时光尽在白鹿山,白鹿山的十三个师兄师姐,任何一个人,都如衣扣般系牢了那段日子,纵横着白鹿山的群峰、落雪、细雨、木叶。
所以苏小缺不会对李沧羽下杀手。
崇光的鱼竿蓦的一沉,应是有大鱼咬饵,他却任其咬之,只顾凝望苏小缺,见他静静坐在桥栏上,衣衫被风缓缓吹起,唇角兀自带着一丝笑意,眼神深邃复杂得无从捉摸,身形更显疼痛落寞,一时崇光不由得胸口窒闷,不知何故想起了藏在床底的那坛竹叶青,恨不得大醉一场才好。
苏小缺晚上回房,崇光已抱着个硕大的酒坛子坐在地上发呆,一双眼饧涩笼雾,盈然欲滴了。
苏小缺见他醉了,说不得拧了块洗脸布,给他按猫洗脸那么一胡噜,又给灌了杯茶。
崇光乖乖的任他摆弄,半晌打着酒嗝儿问道:“为什么要去招惹李沧羽?”
苏小缺对面席地而坐,拿过酒坛,喝了一大口,答道:“我不去招惹他,他怎么来招惹我?”
“为什么非得让他招惹你?你活腻歪了?”
苏小缺哈的一笑,咕咚又是一大口:“还真腻歪了。”
崇光也笑,笑得眼睛里直泛水光:“你既是不想活了,为什么不去死?何苦还要招惹我?”
苏小缺几乎把脸埋进了酒坛,低声道:“对不住,我现在死不得,还有几件事必须得料理妥当。”
崇光问道:“什么事?”
苏小缺静了静,道:“替母亲报仇,还有……要杀一个人。”
看崇光醉意不胜,眼神不禁柔和了几分,微笑道:“我还要再和哥哥见一面。”
“你还有哥哥?”
苏小缺笑得分外悠远:“是啊,我哥哥是个极好的人,你一定从未见过那样的人,看着傻,但你如果要沾他便宜,最终倒霉的必定是你。”
崇光凑近了些,靠着苏小缺的胸口,伸手摸他的脸,眸光如蜜糖胶着,吃吃笑道:“你也是啊,第一次见你,我也以为你傻……可结果,倒是我一头栽了进去。”
苏小缺搂着他,道:“我怎会和他一样?我哥哥人品武功,无不胜我百倍,以前我们在一起,我总是欺负他,现在想来……他是天底下最好的哥哥了。你以后见到他,定会喜欢他。”
崇光摇头:“我不会喜欢他。”
苏小缺想了一想,柔声道:“你十岁就来七星湖,难道就不想出去看看外面的风光?外面天大地大,海阔天空,待我得报大仇,就把你送出去,托付给我哥哥照顾,从此你可以快乐度日,岂不是好?”
崇光双臂死死勒住苏小缺的腰:“为什么把我送出去?让我陪着你罢,你哥哥再好,在我心里却赶不上你鞋底的泥。”
窗外石阶下背阴处有奇花绽放,棵棵妖红惨绿,月光一映,更是光彩灼灼,崇光淡淡道:“你看那些脂醉花,只能开在七星湖的夜晚,星光月色才是它们要的,若是把它们挪到外面或是见见阳光,就会枯萎死去。”
苏小缺对他心存怜惜,又不喜那种太过妖异的艳花,当下笑道:“你本不是那种妖怪花,外面好玩得很,你只要出去了,一定高兴。”
崇光不答,半晌松开苏小缺,慢慢解开自己的衣衫。
第四十二章
他仍是靠在苏小缺怀里,解衣动作幅度很小,似水波荡漾或是小动物呢喃,却在肌肤厮磨间,激出人心底的点点欲望火花。嘴唇更是有意无意的触碰到苏小缺的下颌、颈子、胸口等处,腰肢双腿柔软有力,直贴苏小缺的下半身。
此时外面已是隆冬天气,七星湖虽四季如春,却也有些微寒的早春光景,更兼夜凉,苏小缺只穿了件单衣,本觉有些凉爽,此刻却是周身如火,脑门已沁出汗珠来。心想这崇光果然是个天生的妖孽底子,不禁往后退开一些。
崇光也不在意,衣衫解开后,松松垮垮的缠在身上,一手只在自己胸前两点艳红抚摸揉捏,眼波欲流,口中渐有暧昧喘息。
苏小缺见崇光胯下要害虽被衣服遮挡,但眼前风光俨然已是最勾人的春宫艳情图,情不自禁昂昂然勃勃然,忙起身想出去跳池塘冷静冷静。
谁知刚转过身,就被崇光从身后一把抱住了腿,火热的面颊隔着薄薄的裤子,烫得苏小缺脊髓处蜜蜂蛰了一般,一种冲动瞬间蔓延全身,几乎想就地把这妖精给狠狠办了,强忍住欲火,哑声道:“别惹我!一个萝卜一个坑,老子绝不钻粪坑!”
嘴正硬着,却被崇光心灵手巧的摸到裤腰,裤子刷的落地,那物事直挺挺的竖将出来,再无遮掩余地。
苏小缺脸皮再厚,也不由得有些害臊,咳嗽了一声,拔腿要逃,崇光却是心到手到,当真是流氓会武术谁也挡不住,一手攥住苏小缺的要害,媚笑道:“你动情了!”
身子如蛇般缠绕上来,满是淫浪的媚眼中却闪过一丝悲凉:“我也动情了,你摸摸……”
苏小缺敏锐的捕捉到他眼神声音里的绝望,迟疑了一瞬,当真伸手过去,一摸之下,心中不由得一惊,惊讶之余,不免心痛。
崇光虽是春情如火,那物事仍是小小一团,端的是量处岂无二寸,称来足有三钱,更兼柔软如棉花,体曲如虾米。
崇光微笑着捉住苏小缺的手,往股沟处探去,那后庭花处,却已是春潮泛滥,指尖抚过,更似一张饥渴的小嘴,自动把指节往那小穴里吸入。
苏小缺被咬了一口也似,手骤然收回,却紧紧抱住了崇光。崇光的脸搁在他的肩上,一会儿那片衣衫就湿得透了,滚烫的泪顺着湿透的衣衫直沁到肌肤里,崇光的声音似从远处幽幽飘来:“我早已不是个正常的男人,除了陪爷上床,还有什么能耐?这么些年,我都在七星湖,遇到的人,见到的事,都在七星湖,我怎么可能离开这里,去快乐度日?”
苏小缺打算说:你不还会酿酒吗?想了想还是噎了回去,此刻若是说出这句话来,只怕会被酒坛子砸脑袋,自己这颗脑袋长得还是挺不错的,可不能就这么破了。因此只道:“什么时候开始……不行的?”
崇光喃喃道:“什么时候?我记不太清了……大概是从四年前开始,慢慢就不行了。”
苏小缺心中一凛:“钟游百笙他们呢?”
崇光轻轻摇头:“钟游一直喜欢我,以前……我喝醉了有意引诱过他,他哭哭啼啼的不行。百笙本性冷淡,不与人深交,但嗜好饮酒,我常有些藏酒,他在我这里醉过几次……我就顺便放手试了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