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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项全能的我只想平静生活(10)

为什么他的身上这么酸痛?简直就像他昨晚没有睡在床上而是睡在了坚硬的泥地上一样。

“睡得好吗?”漫不经心的问话。

王宜修还没睡醒,他打了个哈欠说:“睡得不太好。”

“我看你睡得挺好。”

王宜修忽地浑身一寒,所有睡意消失,整个人立即清醒。

他看见云霄半披着外套,屈膝坐在地上,手中拿着一根树枝,拨动着已经燃尽的火堆。

他正想说话,余光瞥见木屋燃烧过后的大量焦黑,人瞬间从地上弹了起来,“发生了什么事?着火了吗?派斯通大叔呢?”

云霄从火堆里扒拉出一个烤红薯,红薯足有篮球那么大,红薯皮上深色的部分全是红薯里沁出的糖液。

她掰开红薯,一半给了王宜修,边吃边慢条斯理地将昨夜发生的事情告诉王宜修。

王宜修第一反应便是不可置信,他不相信派斯通大叔会是那样的人。

可是事实胜于雄辩,只要去烧过的木屋那看一眼,就知道云霄没有撒谎。

火焰燃烧过的浊气团留下的痕迹与普通着火留下的痕迹很容易分辨,浊气团烧过之后都会留下一些特殊的黏液,黏液呈灰色半透明状,气味类似于鱼腥味,要等上一两个月被日光暴晒后才会消失。

王宜修捧着红薯喃喃道:“那些失踪的佣兵竟然都是大叔害的,可是有几次失踪的时候,明明我也在,为什么他没有对我下手……”

云霄说:“我问过他这个问题。”

王宜修立马看向云霄,“难道是因为他不忍心吗?”

云霄:“因为你身体素质太差没有成为养分的资格,所以每一次你都逃过了。”

王宜修:“……”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高兴还是难过。

二人吃完红薯,又在农场了吹了一会儿冷风,王宜修问:“大叔他……”

云霄知道他想问什么,“和房子一起烧掉了,我没看见他出来,尸体应该还在里面。”

王宜修心里惆怅,他说:“我想把大叔的尸体埋了。”

对他来说,派斯通一直是一个和蔼可亲的长辈。

云霄领着王宜修找到尸体的大概位置,他们在烧毁的建筑里翻动许久,终于找到了派斯通的尸体。

烧得焦黑的尸体呈现斗拳状,云霄俯身打算与王宜修一同搬动身体。

她指尖触碰到尸体表面,零星火苗溢出,她脑海中瞬间多出许多不属于她记忆的片段。

王宜修见云霄弯着腰不动,抬手在她眼前晃动,“你怎么了?”

云霄视野里王宜修晃动的手越来越模糊,随后视角猛地一换。

电影般的褪色镜头晃动,她抬起手,这是一双中年男人的手,有着做惯了农活的粗糙。

他正在对着照片雕刻着一个木雕,照片里浓眉大眼的阳光青年显然是他的儿子,他每次看见照片的时候,心里都会高兴一下。

算算日子,他儿子也快该做完任务回来了,到时候让他把这个可以保他平安的木雕带上,他也能放心一些。

接下来每一天都是倒计时,一直等到儿子应该回来的那天,他只等到了一封信。

信件上说:“很抱歉,派雷在执行委托任务的途中出现了意外,已经身亡,这是他的体恤金,请您收下。”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样看完地信件,只知道看完整封信之后,他的世界只剩下黑白二色。

他如同行尸走肉地度过了一天又一天,他不知道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一天,他收到一封信,他本来不想去看,可那天却鬼使神差地打开了。

写信的人告诉他,派雷不是意外死亡,他是被佣兵团的那些人逼死的。

起初他不愿相信,但这封信上的内容始终在他脑海中徘徊,他托人去打听该佣兵团的事,得知这个佣兵团经常发生欺负新人的事。

难道派雷真的是被逼死的吗?

他拿着信去佣兵协会闹,将事情闹大后,那佣兵团的团长压着几个佣兵来向他道歉。

他看着他们与他儿子差不多年纪面庞,以及他们跪在地上诚恳道歉的真挚模样,心里想,算了吧,原谅他们吧。

夜里雪山赶路危险,他好心让他们留宿。

他擦拭儿子木雕的时候,听到了他本来听不到的对话——

“只要跪下来认个错就能解决的事,早知道这老头这么好说话,就早点来说了。”

“派雷那个杂种死了他老子还不安生,那天他求饶的时候就该多捅他两刀!”

“少说两句,小心被那老家伙听见。”

“听见又怎么样,我看着老东西和他儿子一样都是孬种……那写信捅出这些事的小子怎么解决的?”

“团长说把他绑在蚁穴附近涂满蜂蜜了,现在被啃得差不多了。”

“哈哈哈和派雷一个死法啊!”

他放下儿子的木雕,摇摇晃晃地走到了厨房,看见自己平时杀鸡用的迷药,他嘴角扯出一个阴森的笑。

鸡汤上桌,佣兵们吃得很高兴。

他们吃得越多,睡得越深,他拿起剁骨刀,疯狂地砍下一次又一次,他们从肉排变成肉块变成肉糜。

去死吧!

你们全部都该死!

你们根本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这时,他好像听见了儿子在喊他。

他快步跑到喊声出现的地方,看见儿子的木雕周围出现了一圈淡淡的灰色气体,它们慢慢地游动,仿佛在说着什么。

他恍然大悟,冲回那个房间,端起一碗新鲜肉糜递给木雕周围的浊气。

“饿了吗?快吃吧!”

鲜红色的肉糜始终在视野里晃动,云霄猛地从这段记忆中抽离,她按了下太阳穴,和王宜修一起挖坑把派斯通埋进土地,立了个碑。

看着王宜修在墓碑前祭拜,云霄从手提箱里取出那把砍骨刀放在坟前,细碎的金色阳光洒落在刀身之上,残余的血迹似乎正在慢慢褪去。

她看过了派斯通的记忆,心情却毫无波动。

苦衷吗?

这个世界上有苦衷的人太多了。

……

“接下来怎么办?”王宜修看向云霄。

云霄看他,“我第一次做佣兵,你们之前碰到这样的情况会怎么处理?”

“嘶,以前从来没有碰到过类似的情况。”王宜修抬手摸着下巴嘀咕,“我们的确完成了清理任务,协会肯定会给我们报酬。大叔这件事……如实上报给协会吧,交给他们处理。”

云霄没有意见。

王宜修说:“我们俩分头再把农场逛一圈,看看有没有什么值钱能带走的东西,反正大叔也说过要给我们双倍报酬,我们这是合理拿取报酬。”

云霄也是这么想的,她和王宜修各走一个方向。

农场里值钱的东西自然便是农场品,可是雪山农场这里经常出现浊气团,早把土地弄得荒芜种不了东西。

仓库里储存的食物也遭到了浊气团长期的污染,一点也不值钱了。

云霄绕到农场后方,听见了“咯咯”“咯咯”的鸡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