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嫔:“……”
庄妃:“……”
好个安贵人,竟然将皇上搬出来当挡箭牌。
但就安贵人素日那个老鼠胆子,若皇上没发话,估摸着她也不敢撒这个弥天大谎。
看来缺席秋弥祭天大典这茬儿是提不得了,否则岂不是有逼安贵人违抗圣令之嫌?
恰在此时,山坡下的演武场上传来“咚咚咚”的鼓声。
魏昭仪将茶盅放下,站起身来,边整理身上的骑装边笑道:“狩猎比赛要开始了,诸位失陪。”
傅安和也跟着站起身来,对魏昭仪道:“我跟你一起过去。”
魏昭仪惊讶地“咦”了一声:“安妹妹也会弓马骑射?”
倒是不曾听说过这茬。
庄妃跟宁嫔也是同样诧异,目光“唰”地一下看过来。
傅安和淡定道:“不会。”
魏昭仪失望地抿了下唇,随即一脸不解道:“那你这是……”
该不会是想过去勾搭皇上吧?
傅安和笑道:“我瞧着下头草场景色极好,想跟皇上讨匹温顺的马儿,让人给我牵着四处逛逛。”
魏昭仪在心里“啧”了一声,果然是去勾搭皇上的。
不过这跟她有甚关系呢?她来这里的目的是要拿狩猎比赛头名的!
她干脆应道:“好呀,那妹妹跟我一起过去吧。”
谁知庄妃跟宁嫔竟然也表示要去……
魏昭仪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况且人家不用自己带也能过去,她没必要拒绝,笑眯眯带着几人下了观礼台。
穆九黎老远就瞧见她们一行人了,待人到近前后,他不动声色地斜了傅安和一眼,皱眉对众人道:“一会儿狩猎赛就要开始了,这里乱糟糟的,你们又不会弓马骑射,过来做甚?”
当然,这个众人,显然不包括巾帼不让须眉的魏昭仪。
魏昭仪朝穆九黎福了福身,然后转身往演武场去了。
傅安和才要张口,将自己的诉求说出来,就听宁嫔抢先道:“表哥,这里的草场风景真好,我想骑马四处溜溜,回宫后好作画。”
宁嫔师从大画师沈一闻,绘画技艺十分了得。
但穆九黎显然不为所动,笑斥道:“胡闹,你连骑术都不会,竟然异想天开地要骑马四处溜溜,是你骑马还是马骑你?”
傅安和咬住腮帮子的肉,才没喷笑出来。
这番话真是绝了,简直堪称钢铁直男发言的范本,建议所有钢铁直男抄写背诵一百遍。
宁嫔大概是自小到大被怼惯了,压根不当回事,还能将傅安和的话直接“拿”来就用:“表哥你给我寻匹温顺的马儿,让人给我牵着四处逛逛嘛。”
庄妃也忙开口道:“臣妾也是这么打算的。”
穆九黎将视线转向傅安和,问道:“你也是这么打算的?”
傅安和抿唇一笑:“是呀,毕竟臣妾也不会骑术呢。”
穆九黎垂了下眼,朝后一抬手,吩咐道:“赵寅,你去安排。”
赵寅是大内太监总管,乃穆九黎跟前除叶姑姑外最得用的人。
“是。”赵寅应声而去,很快让人牵来三匹温顺的母马。
傅安和在庄姑姑跟立春的帮助下,十分笨拙地爬上马背,又害怕地压低身子,连坐直都不敢。
穆九黎勾了勾嘴角。
分明是个老鼠胆子,偏装出副坚强的姿态来,不肯叫别的妃嫔比下去,这倔强的小模样竟格外勾人。
说来也奇怪,这安贵人近来也不知是不是突然开窍了,竟好似变了个人一般,真是让他越看越顺眼。
他琢磨着,自己是不是该给她升升位份了?
只是还没等他琢磨出结果,就听傅安和张嘴吩咐给她牵马的太监:“劳烦公公往湖那边去,我听魏姐姐说那木兰湖可好看了,跟块明镜似的,我得瞧瞧她有没有骗我。”
他忙收回思绪,叮嘱道:“就在草场跟湖边转转,别往森里那里去,里头猛兽众多,可不是闹着玩的。”
傅安和嗔道:“臣妾又不会打猎,往那里去做甚?”
穆九黎哼笑一声,又将视线移向宁嫔跟庄妃,说道:“你们也一样,别往森林那边去。”
被捎带上的两人心里都不是滋味,但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只高高兴兴应着。
穆九黎翻身上马,接过侍卫递上的长弓,两腿一夹马腹,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演武场上的众人立刻纵马跟上,包括魏昭仪。
傅安和笑眯眯地问庄妃跟宁嫔:“两位娘娘可要跟我同去木兰湖游玩?”
下一瞬,庄妃吩咐太监往西,宁嫔吩咐太监往东,竟是坚决不肯与往北的她同路。
傅安和乐得她们不跟着,懒洋洋地歪在马背上,装作欣赏风景的模样,这里看看,那里瞅瞅,认真熟悉地形。
木兰湖的北岸其实已经相当接近森林,不然穆九黎也不会多费口舌嘱咐那么一句。
而且傅安和惊讶地发现,这木兰湖竟然是直插入森林中的,茂密的树木沿湖畔绵延数里。
所以她只要制造一出惊马,然后沿着湖岸一路往北跑,尽头就是魏昭仪曾提过的那片断崖。
今儿是狩猎比赛第一日,所有跟来的人,但凡会骑马的,全都倾巢而出。
会不会打猎不重要,重在参与,毕竟皇上都下场了,能给皇上当气氛组也是他们的荣幸。
所以一旦发生惊马,等这负责牵马的太监腿着回去演武场报信,那边再集结人手跟能用的马匹过来营救,她早就布置好现场美/美假死了!
最重要的是,穆九黎只有第一日才下场,后面几日都会跟她们这些后妃一样坐在观礼台上当裁判。
有他在场的话,她想钻空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犹豫就会败北,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虽然计划不够完美,但她储物空间里装备齐全,可以弥补。
她果断吩咐道:“对岸的景色似乎比这儿更好,你绕过去,我要近距离欣赏一下。”
牵马太监自然不敢反驳,立刻调转马头,往左侧绕去。
来到对岸后,傅安和装模作样地看了会儿风景,然后瞅准一个牵马太监松懈的时机,用力一夹马腹。
马儿顿时狂奔起来。
牵马太监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根本来不及扯缰绳,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马儿跑远。
傅安和做戏做全套,边不断用力夹马腹边尖叫:“啊……惊马了……救命啊……惊马了……”
身下马匹一路往北疾驰,很快将她带入树林中,消失在牵马太监以及跟来伺候的庄姑姑、立春等宫人的视线中。
原主的确不会骑马,但她本人会呀。
像她这种在一线城市拥有三栋出租楼的包租婆,有大把的时间需要消磨,所以骑马、攀岩、登山、跳伞以及滑雪等等户外运动她都十分擅长。
她微垂着头,边躲避头顶的树枝,边用缰绳调整前行的方向。
沿湖岸线奔驰了约一刻钟后,她“吁”了一声,用力拉紧缰绳,来了一个急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