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同人)安分守己当昏君(63)+番外
而邝埜则打量了一下于谦道:“你是该多吃点了,兵部的事多我是经过的,自然知道。可廷益你也要爱惜身子,莫要太过废寝忘食……”
他才说到废寝忘食四个字,就见旁边正在喝牛乳茶的郕王呛到了,脸红的像是他米粉碗里红彤彤的小花椒。
邝埜:?
于谦则是下意识再次替郕王顺了顺,又觉得:这一幕好熟悉啊。
可不是上次跟郕王一起面圣,郕王就被果仁茶的榛子呛到了吗。
于谦不由有点担忧:他天性过目不忘涉猎颇广,岐黄医术也略有所学,虽不会诊脉用针的,但很多医书上的病症和医理还是知道的,这吃东西总呛到,也可能是种病症啊。
朱祁钰若是知道于谦想什么,一定觉得冤枉。
也是巧了,他只是走神时想起一事才会呛到——
前日他惯例去给皇兄请安。
正好听到皇兄在跟淑妃娘娘道:“我为了大明,当真是废寝忘食了啊!”其语气之真挚,显然是发自肺腑。
朱祁钰当时就惊了:??虽然皇兄是金口玉言,但多少也得讲一点点道理吧?
姜离把四个字写的每个都独立分开,然后跟朱祁钰道:“你把这四个字分开看——我不是做到了废寝忘食一件事,我是做到了废、寝、忘、食这四件事啊。”
废——荒废(不懂)的朝政。
寝——安安分分躺平睡觉。
忘——忘掉朝堂上的烦恼。
食——专心研究吃食。
“我哪个字没做到?”
朱祁钰:……
天啊,皇兄您是这么解释‘为了大明废寝忘食’的吗?!我真怕咱们父皇和列祖列宗会来找你。
姜离从朱祁钰惊恐的小眼神里,无端读懂了他的意思。
见朱祁钰显然并不能理解,姜离不由对系统感叹:果然,高尚的灵魂,总是被误解的宿命。
6688:……你可以了。
总之,经过与皇帝的亲切交流,‘废寝忘食’这四个字给朱祁钰的心灵留下了一大片阴影。
因此,原本正在喝香甜牛乳茶的朱祁钰,忽然毫无防备听到邝埜对着于尚书说出了这个词,不由就呛了一下。
等咳过后,又收到了于谦语重心长‘殿下若是不适有疾要早些看太医’的关怀。
朱祁钰哪里敢说出缘故来,只好含泪谢过于尚书关怀,表示自己一定去看病。
*
而次日,朱祁钰就收到了安宁宫皇帝的一封邀请信。
正是皇帝下一场废寝忘食的开始。
第36章 小说杂书
“请帖?”
朱祁钰将还带着桂花香味的帖子递给于尚书。
于谦看完,不免又确认了一遍:“陛下的请帖?”
这是何意?
朱祁钰也不懂,只得摇头。
他收到这封来自安宁宫的请帖,是今日常朝后。
上面很简略的写了几句话:病榻恫痛之中,凭窗揽月之余,思及古之文人,心有浮茫之忧,故邀王弟至安宁宫一叙。
来送这封请帖的小宦官还道,陛下请于尚书也一并过去一趟,亦有事相商。
这会子,朱祁钰还以为皇帝找他和于尚书是同一件事,就令人去兵部传话。
在于谦来之前,朱祁钰还把这张请帖拿给兴安,让这个在宫里呆了四十多年,服侍过三代皇帝的人精看看,能不能瞧出什么隐藏含义。
兴安翻来覆去读了两遍,心道:我只看出了‘朕无聊,要搞事’六个字来。
心中虽如此想,但面上却很是憨厚,表示圣心如渊,实难揣测。
而于谦到后,对这一张‘想到文人就忧愁’的请帖,一时也难以明白皇帝想做什么。
朱祁钰起身道:“那就先过去再说吧。”
于谦有些郑重地点头。
不得不说,哪怕面对瓦剌也能够冷静沉着,运筹帷幄的于尚书,在面对当今皇帝的时候,也无意识在心底多了不少慎重之情。
毕竟,瓦剌的目的也好,进攻手段也好,还都是可以推演预测的。
而对于当今陛下,唯一能够推测的就是——其言行举止没法预测。
就见招拆招吧。
反正,这一刻郕王和兵部尚书,一同冒出来的念头便是:只要不是陛下又觉得自己身体好到可以亲征,别的都好商量!
**
朱祁钰和于谦快到安宁宫的时候,正巧遇到数位宫人和乳娘抱着的大公主。
“郕王叔!”
大公主朱淑元伸出手,要常见的王叔抱一抱。
朱祁钰带笑接过才三岁的小女孩。
他倒是知道皇兄自打眼睛不好后,把四个孩子都接到了西苑来住。但除了三岁的朱淑元外,其余两个皇子一个公主,一个比一个小,基本每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吃。
于是陛下只能常陪长女一起玩,三岁的孩子,跟成人对起话来,就已经很有趣了。
听宫人说陛下大概是病中人心肠软,舐犊情深,对大公主非常纵容娇惯。
而朱祁钰近来常见这个小侄女,也很亲近。
以至于朱淑元迫不及待搂着他分享好消息,说起她将要有正经讲师的事情。
“哦?那淑元就要正经读书识字了,明儿王叔送你一套文房四宝。”
朱祁钰就着这个话题又哄了她两句,才把朱淑元交给乳母。
于谦在旁看的亦含笑。
稚女可爱,让他想起自家女儿璚英年幼时。
只是此时,他还想不到,女儿也是今日话题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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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安宁宫,小宦官八宝请两人在外殿稍坐,他进去通传。
朱祁钰坐下来,正对着墙壁上悬挂的字画。
与兵部职方司挂着的《晚归早出》一般,安宁宫中也挂了几句白居易的诗词。
但诗句的内容大不一样——
“架上非无书,眼慵不能看。
匣中亦有琴,手慵不能弹。
腰慵不能带,头慵不能冠。”*
主打一个,我就是懒得不能动。
朱祁钰想起昨儿加班的兵部:……乐天居士的诗还真是很有弹性。
“殿下请。”
“于尚书请。”
朱祁钰与于谦往殿内走去,就见寝殿内,皇帝也正以符合这首诗的精神状态,仰面躺在一张晃晃悠悠的宽大摇椅上,衣冠很是随意,还把一块帕子盖在脸上遮挡秋阳。
要不是摇椅在有规律的前后晃着,皇帝手里也在抚摸着心爱的黑猫,他们简直要以为皇帝已经睡着了。
听到脚步声,皇帝拍了拍手里的猫。
黑猫伸爪把皇帝脸上的帕子撤下来。
朱祁钰一时不知该惊叹宫中驯兽师的技术,还是该感叹皇兄竟然懒到了这个程度……
“小钰。”皇帝的声音听起来虚虚弱弱。
无端就勾起了朱祁钰不太好的记忆,他下意识上前握住了皇帝抬起来的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