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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机公关古代再就业(11)

作者: 夜北星 阅读记录

她细细说来,「慈母洛氏,本是戚县商户洛家之女,多年前招婿生父,开元一年,家父上京赴考,不料死于山匪之手。次年,民女出生,洛家也被山匪屠戮殆尽!唯余民女与慈母生还!」

贱人!

王怀目眦欲裂,她这是咒谁死呢!

「你所说的,可有什么证据?」隆狩帝问。

「家父之事,是慈母由亲族口中得知,」王栖颜道,「山匪屠杀洛家时,慈母得家人所护,得以幸存。此事便是此时得知,虽无实录,但山匪由闵江郡官员所审,陛下可派人去查明。」

百官面面相觑,一脸不解。

谁人不知,闵江郡,那是刘恒刘尚书的地盘。王小娘这话,是要刘尚书帮她作证?

闵江郡……

殿内议论声愈发嘈杂,刘恒看着跪在地上气得失去理智,满脸狰狞的王怀,心底疑惑一解而开,他脸色一下子涨红起来。

竟是这样!

他早早从王怀那得知一切,所有的手段都是为了把这事做虚了。谁能想到对方就是利用了这一点!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刘恒心慌意乱,噗地跪下,可是还是慢了一秒。

一直冷眼旁观的昌仪公主突然站出身来,笑意盈盈地开口,「原来是这样,想来是本宫误会王侍郎了。本宫就说嘛,昔日科举作保时,王侍郎所说的户籍可不在戚县,并且,好像未曾婚配呢!」

「你说是吧,」昌仪直勾勾地盯着刘恒,「户部尚书刘大人。」

你!

刘恒心下巨恸,棋差一步,事已至此,他才看清这以王怀为子的整幅棋盘。

王栖颜生父入赘,哪怕她顶着生父的姓氏,也是洛家的人。洛家满门这一代只留她一根独苗苗,王栖颜没了,那洛家可就绝户了。

开朝之时,为笼络人心,隆狩帝曾颁布了一项法令,家族最后一嗣子,无论男女,不可改户。若有强夺者,处死。

他若是作证王栖颜所说,那王怀就是欲绝人门户,死罪难逃。可若是不做证,那王小娘就是王怀子嗣,王怀昔日所假报,就是欺君之罪。

欺君之罪,连坐九族!他刘恒,可就在这九族之中!

无论怎么选,等着王怀的,都是死路一条。

好狠毒的计谋啊!

刘恒止不住感慨,比起昌仪公主昔日的手段,它显得过于犀利又过于精妙,这是明晃晃的阳谋,就等着刘恒一脉的人亲自踩下去。

前几日种种努力,都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刘尚书,」隆狩帝笑了笑,「怎么样,这玉佩,可是王侍郎之物。」

如今,刘恒只能无奈跪下,低声回禀皇帝。

「回禀陛下,确实如此。」

见他表态,身后,属于刘恒一脉的闵江郡守站了出来。

「启禀陛下,洛家乐善好施,在闵江郡向有雅名。被山贼杀害一事,确有发生。」

「洛家赘婿,也确实死在山匪手中。」

真嘲讽啊……刘恒心底默默地想,闵江一直牢牢在他掌握之下,也因此听信王怀之言,为他找人担保,如今,也因此送王怀上了死路。

高台之上,隆狩帝看不清面容。高台之下,昌仪公主嘴角含笑。

「刑部何在?」

「臣在。」刑部尚书拱手前行。

「王侍郎欲断人门户,按律当斩,处以极刑。」

一声令下,王栖颜跪在地上,欲哭欲笑,似喜似悲。

阿娘……她看着大殿上猩红的地衣,无声呢喃。

真好啊。

第7章 抛妻弃子的凤凰男渣爹 (七)

与大殿内的剑拔弩张,惊心动魄不同。侧后方的西暖阁内,宁桉换上了一身郡主大妆,懒洋洋地靠在贵妃榻上闭着眼。

周围,有四名面容姣好,身姿秀雅的宫装女子低眉敛目,两人持扇,一人奉茶,还有一人半伏下身,将碟中瓜果呈到宁桉身前。

目送王栖颜敲响天子鼓之后,宁桉就挂了腰牌,一路通行无阻地进了宫,在总管太监鸿福的指引下进了西暖阁等着隆狩帝下朝。

她身体是真的虚,往日都是睡到日上三竿才稍微有点精神。今日稍微起早了一点,就受不住了。再加上西暖阁内温度适宜,气味芬芳,宁桉靠着靠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下朝的钟声响起时,她犹带困意地睁开眼,迷迷糊糊眨了几下,差点又睡了过去。

「睡得挺舒服的啊?」

安静的屋内忽然有人开口,语调实在是熟悉,就像是宁桉上辈子在公司午休醒来睡搭子的语气,她一时不查,还以为在自己还在公司,懵懵懂懂地回话。

「还行,挺舒服的,就是这垫子硬了点……」

该起床了,待会还要见客户呢。宁桉强撑着困意想,下一秒,她眼睛猛地睁开,神情惊恐。

疯了!见客户,见什么客户?她不是穿越了?!

那现在是……

耳边辟里啪啦炸响了一片小火花,宁桉僵着脸抬头,看见她的舅舅,一身朝服,气势威严的隆狩帝站在前面,好以整暇地看着她。

「郡主怎么不接着睡了?」隆狩帝慢悠悠地开口,「要不要朕叫人来给郡主换个垫子,省得委屈了郡主。」

宁桉:「…………」

「小舅舅,」她叹了口气,「您大人有大量,别拿小的开玩笑了,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是吗?」隆狩帝意味深长,「郡主叫人敲响天子鼓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会吓到朕呢?」

「这不是因为陛下您真龙天子,气概万分,这点声势,对您来说就是耳边的毛毛雨!」

宁桉面不改色地吹捧,「龙行于水,终翔于天,我们这等凡人,只能靠着点小计谋为您的翱翔大业添砖加瓦,哦不,添露加水!」

隆狩帝硬生生给她逗笑了,「这么说来,朕还要嘉奖你不成?」

「不用不用,」宁桉一脸谦虚,「我就喜欢做好事不留名,这点小事,您大人有大量,记在心里就行。」

「哈哈哈哈哈哈——」隆狩帝忍不住笑出了声,刚刚在朝堂之上的那点烦闷烟消云散,他走上前亲昵地揉了揉宁桉的脑袋,「你啊你,油嘴滑舌!」

「嘿嘿,」宁桉见人没生气,笑嘻嘻地坐起身来,「小舅舅,你快坐下歇歇吧,刚刚朝堂上看人吵这么久的嘴,不累呢?」

「月颜,」宁桉喊了喊一旁伺候的宫女,「把茶端过来,我要亲自给舅舅倒茶。」

「这么殷勤?」隆狩帝睨她一眼,顺着宁桉的意,端起茶来喝了一口。

「这不是等您润润嗓子和我讲讲朝上的事嘛,」宁桉笑嘻嘻地讲,「我可不敢打听朝政上的事,只能听您说找找乐子。」

「还有你不敢的?」隆狩帝似笑非笑,「今日朝上那一场大戏,可不就是你唱给朕看的?」

「为什么不是阿娘唱的?」宁桉不回答,视线滴溜转了一圈,杏眼看着隆狩帝。

「我与昌仪公主一同长大,她的手段什么样子的,我会不知道?」隆狩帝回了一声,「如果朕没猜错,刘恒那老头手上拿的玉佩,是假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