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机公关古代再就业(45)
「你!」隆狩帝怒气更盛,眼底压抑不住的戾气,「怎么!朕要她死!你也要替她去死不成!」
昌仪公主心底平静,深吸一口气长叩不起。
「我只有这么一个孩子,带她来到这世间,自然要护她事事周全,先去没做到,往后,却不能再做不到!」
「因此,虽万死不辞也。」
她跪得坦然平静,脱钗散发,神色安然。
隆狩帝不可置信地瞪着她,半响,眼眶忽然一红,不可置信地开口:「朕难道就有别的侄女?!」
昌仪公主眼睛一酸,几乎落下泪来,她掩面不语,气氛一时间凝滞起来。
「陛下。」
他们都知道这些个亲缘道理,可这就是皇家。
「鸿福!」隆狩帝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给公主赐座!」
「喳——」
一语打破平静,剎那间,偌大的宫殿彷佛活了过来,宫女飞快上前,搀着昌仪公主落座,奉茶,燃香,悄无声息。
昌仪公主坐在座上,深深地闭上了眼,心底长叹一口气。
站在她的角度,于情于理,宁桉所做之事,都挑不出半点错来。
若是成了,今后,旧俗派将会被清扫殆尽。朝堂,也将彻彻底底成了元家的朝堂,而不是姓刘,或是冠上某个老臣的姓氏。
只是……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瑞祥楼,或者是百家报就是那块壁。先前隐没无声,身为皇帝,隆狩帝或许还看不上。
今夜,半个时辰,满城皆知,这块玉彻底扶去表面泥沙,露出倾国倾城的容貌来,可它做的事,却是逼迫隆狩帝做决定。
这何尝不是一种逼宫?!
朗月啊,昌仪公主心情复杂,这就是你说的,舆论吗?
「陛下!」
沉寂之间,鸿福一脸焦急地从殿外跑来,「废威远侯二子求见,说是有户部尚书刘恒叛国的消息!」
「召!」
隆狩帝猛地睁开眼,面色深沉,先前的悲痛困苦彷佛一瞬间消失殆尽,眨眼间,又成了生杀予夺的皇帝。
最先进来的竟然是居中宫的皇后,她面色沉沉,身后跟着一身囚服的元叶生。
昌仪公主微微侧着眼,不动声色地打量两人,只见皇后亲自取出一本小册子,交到了隆狩帝手里。
辟啪,辟啪。
室内只有烛火燃烧之音。
「砰!」隆狩帝勃然大怒,册子被砸到桌上,发出巨大的声响,怒吼道:「刘恒!反了他了!」
「来人!」
「给我围了尚书府!户部的那些人!一个也别放过!」
「遵命!」禁军匆匆出动,火炬如蛇,将尚书府围了个团团转,大门砸开,禁军首领面色黑沉。
满府家眷跪了一地,却不见刘恒身影。
瑞祥楼内,洛栖颜看见道路尽头有人骑马疾行,衣衫翻飞间,露出环首军刀的影子。
她噌地站起身,心下一紧。下一刻,看清了领头那人,正是昌仪公主。
——没事
昌仪公主驾在马上,朝着她微微摇头。
紧绷的弦松弛,洛栖颜眼眶一红,急急忙忙地赶上去,「公主,陛下怎么说。」
「搜山,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昌仪疲声开口,「总会有个结果的。」
「别担心……」洛栖颜心底发酸,喃喃开口,却听见昌仪公主看着灯火通明的瑞祥楼愣神片刻,侧头发问。
「副君呢?」
鸿二摇了摇头,「醒来的之时副君已经不见,只留有一根涂了迷药的银两,许是和郡主一起被绑走了。」
洛栖颜心下狐疑,这些消息她们早就知道了,昌仪公主怎么现下又问了。
再一抬头,却见昌仪公主浑身一软,如释重负一般坐倒下来。
「幸好,幸好——」
她听见人喃喃说。
***
另一头,破庙内,宁桉神色张扬,笑意冰冷,和刘恒死死对峙。
「怎么,刘尚书有什么想说的不成?」
刘恒阴沉沉地看着她,半生基业今日毁于一旦,心底几欲呕血,想杀人的心都有了,咬牙切齿地开口。
「朗月郡主一而再再而三地激怒我,当真不怕?!」
「怕?」宁桉笑意盈盈,毫不在意地凑近两步,无视侍卫飒然举起的刀刃,「怎么,我怕你就敢杀我吗?」
「你既然出现在了这,想来我先去所做已经发挥了作用,怎么,刘尚书半夜不在府内安睡,是不想睡吗?」
宁桉一把抽过一旁护卫手中的剑,毫不顾及地抵在自己脖间,笑意张扬,「想来,如今该是刘尚书求着我千万别死在这。」
「不然……」
宁桉神色冰冷讥讽,「禁军围捕的时候,谁来做你的人质呢?」
早在赵家的事还没找上门的时候,宁桉就在思考一个问题了。
刘恒凭什么和昌仪公主,和隆狩帝斗?
诚然,他是两朝元老,有着扶龙之功,在朝中如日中天,哪怕隆狩帝对他颇有微词,也一直没动他。
可这不够,景朝中央集权,隆狩帝也不是昏君。
昨日,昌仪公主的话,稍微解开了点宁桉的疑惑。
可另一个疑惑却再次浮现。
刘恒这样的人物,怎么会看上王怀那种表面光,甚至把独女下嫁给他。
宁桉百思不得其解。
十多年前,王怀到底遇见了什么,又或者知晓了什么,才会引得刘恒不惜一切手段拉拢他。
只可惜,事关皇家,当时王怀被隆狩帝控制住,哪怕是昌仪公主,也只能听见一点风声,宁桉就更不知道了。
好在后来,赵家一事里有了转机。
元叶生找上门来了。
他的手中,握着一项至关重要的东西,户部尚书刘恒私通外敌时钱财流动的册子。
发到现代来看,那就是本密码母本,看上去平平常常一本书,却可以根据一定规律,得出信息。
元叶生以这个册子作为筹码,要求宁桉与他演一场戏。
一场关于禁药、逼宫、绑架的好戏。
第30章 身居高位的判官 (四)
南景北越, 景朝的皇都外,一山连着一山。
黑夜无星无月,晦涩的光影中,有队伍如蛇一般悄无声息地在山峦间潜行。
队伍的正中间, 是一辆狭小的马车, 四四方方, 空空荡荡,更像是囚车, 车窗处没有围布, 大大地敞开着。
夜风呼啸,宁桉坐在马车上,耳畔微动, 不动声色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什么也听不见。
刘恒手下的这批人训练有素,马都是精壮的好马, 动若闪电, 就连马蹄处,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处理, 蜿蜒的山路间,跑起来竟然半点动静也没有。
宁桉眼前被黑布蒙住, 四周也有着侍卫紧紧地透过窗户盯着, 半点活动不开。